一个金光大放,一个魔焰滔天,虽然潜意识里会认为是一正一邪,一善一恶,但认真计较起来,还真不一定能确认,到底哪个才是生门之人,死门之人又会是哪一个。
毕竟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觉,而只要是幻觉,都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想。
严语利用老祖宗所传授的静心之法,终于看穿了虚妄,直透本质,起码在他看来,应该是这样。
因为那人脸上的金光已经消散无踪,露出了真容。
严语的心头如遭雷击,又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用力地揪了一把!
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似乎很久远,却又魂牵梦萦,有记恨,也有思念,有埋怨,也有理解。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之中满是悲天悯人,就好像他是菩萨的灵魂,投胎到人类的身躯之内。
“父亲……”
严语一直在寻找与父亲有关的一切,他甚至认为,这一任的守护者,就是父亲严真清。
或许适才他金光大放,也确实符合守护者的形象定位。
但严语不敢再贸然去相信。
父亲同样在看着他,他无声地喊着,严语能看到他的嘴型,似乎在喊着:“快跑!快跑!”
许是见得严语无动于衷,父亲又将目光转向了对面那个人。
严语顺着目光投望而去,但见得那人的魔焰已经熄灭,可脸面却仍旧看不清楚。
他的面目不断在变幻,时而是死去的孙先生等人,时而又是齐院长和蒙鸿铭,时而又是秦钟等人,就好似严语曾经怀疑过的对象,全都集合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无论如何,严语心中都应该警惕起来。
因为父亲的面容已经展现出来,但那人仍旧保持着神秘,极有可能幻觉的掌控者,是父亲对面那个人。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掌控者太过狡猾,幻化成父亲的样子,为的只是欺骗严语!
这种情况下,严语根本无法区分,本以为自己已经洞彻虚妄,谁知道仍旧是一团迷雾,就好像他一路的经历一般,永远有嫌疑,却又找不到答案。
父亲很是焦急,他又将眸光投向了另一个地方。
严语顺着他的目光朝外头往了出去,但见得赵同龢等人全都乱了套。
有一个人冲撞到人群之中,正在与师叔们搏杀,没有奇幻到极点的斗法,只是寻常人的拼命。
那人手里拎着一柄卡卓藏刀,一刀便斩断了赵同龢的道剑,将赵同龢的半截手掌都削落在地。
整个山洞全是血迹,喷溅到山壁的图画上,赵同玄等人同样命悬一线。
他们在遭遇着最大的危机,即便他们人多势众,抱团围攻之下,仍旧无法制服那个人,甚至被那个人大开杀戒!
或许父亲是想告诉自己,严语已经被幻觉迷昏了,他所看到的,才是外头真正在遭遇的危机,他是在提醒严语赶快醒过来!
然而此时,父亲的脖颈已经被对面之人死死扼住!
那人的身形拔高了几倍有余,就好像巨人一般,父亲根本无力再抵抗,更没法再反击。
这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人,严语发自内心想要去救父亲,可另一头,外面的战斗也同样血腥惨烈,而且师叔们还落了下风。
他分不清哪头是真,哪头是假。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没有人能够像巨人一样高大,但父亲给他的感觉,又那般的真切。
外头的场景也未必就一定是真的。
可相较之下,严语更愿意相信,眼前的父亲是真的,因为他希望能多看父亲一会儿。
只是眼前这一切是幻觉的话,外头的师叔们,或许真的在遭受生死危机。
更重要的是,自己根本无法醒来!
严语不再迟疑,也不再观望,他捡起了父亲遗落在地上的纯阳剑,没有片刻的停顿,手指在剑刃上一抹,烈焰果真烧了起来!
熊熊烧着的烈焰之剑,便这么刺入了巨人的后腰!
那巨人转过头来,看着严语,面容仍旧在不断变幻,只是速度越来越慢,就好像一个渐渐成型的塑像。
严语心中有期待,他希望最终能够看到他的真面目。
可惜,当这个人冷却下来,身形缩小成正常的形态,他的脸上却罩着木质傩面,就好像在仪式中死去的那些人们一样!
面具底下开始滴水,外头电闪雷鸣,就好像他杀掉的是龙王爷,天地失去了掌控,天气也陷入了狂暴一般。
严语将面具摘了下来,面具底下的容貌,却如同龙王庙里的龙王塑像一般!
严语已经失去了耐性,就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人戏耍,看着龙王塑像的脸,就好像戴着一张假脸皮。
手指捏着耳边的皮肤,严语用力一扯,便将龙王塑像的面皮给扯了下来。
然而底下却出现了细细的龙鳞,湿润而有质感,将面皮一块块撕扯下来,下面的龙头便活了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