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肠大快朵颐,无心插话。
二叔公暗戳戳地瞅了他几眼,看着林鸿问道:“阿鸿,刚才在铺子里听你说要去煳暔?”
“对。”林鸿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笑容苦涩地说道:“不瞒老弟,大佬我现在衣食无忧,儿孙成群,对金钱名利已经不感兴趣了,一心学道,可惜年轻时不求上进,贪多求全,所学杂乱,拜名师入大派无望,只能四处游历碰碰运气。”
二叔公安慰道:“阿鸿你福运双全,肯定能得偿所愿。你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我住在唐记客栈。”
二叔公点点头,说道:“要是没住的地方可以去我的纸扎铺暂住,不过纸扎铺工人多,条件差了唐记客栈百倍千倍,阿鸿你应该住不习惯。”
“老弟想多了,出门在外,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哪给你挑三拣四啊。”
“说的也是。”
林鸿端起酒杯,“老弟,伱我久别重逢,不要光顾着说话,吃肉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好。”
“饮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喝得微醺的林鸿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二叔公、朱大肠走出袁福记,朝极乐号纸扎铺行去。
极乐号纸扎铺属于前铺后坊的作坊,规模不小,雇了好几个小工干活。林鸿扶着爷孙二人进铺,毛毛等人赶忙过来帮忙。
将朱大肠扔给毛毛等人,林鸿小心翼翼地扶着二叔公进入他的卧室。
“朱老弟,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二叔公醉得一塌糊涂,无意识地嘟囔了两句,沉沉睡去。林鸿帮他盖好被子,目光扫视屋内一圈,看到法坛、供桌、祖师神主牌,眼中不由得浮现一丝欣喜和羡慕,豪气顿生,很想对新认的细佬说一句:老弟勿虑也,汝孙媳……汝派道法我来继承。
说实话,林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二叔公传人的最佳人选,除了自己,他还能传给谁?
朱大肠吗?
传了这么多年,朱大肠一无所成,等二叔公两脚一蹬,他们这派的道术十有八九要失传。
继往圣之绝学,林鸿当仁不让。
第二天一早,林鸿拎着水果、糕点来探望二叔公,老头昨晚喝伤了,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但看到林鸿很高兴,朱大肠更是一口一個“叔公”地喊,全然不把他当外人。
这该死的酒桌化,真让人又爱又恨。
林鸿跟他们爷孙素不相识,一顿饭几句好听话下来,真成世交长辈了。
傍晚,袁福记食饭。
林鸿点了昨晚怕吃不完没点的各种腊味,还有山塘豆腐、星子扣肉、香辣牛蹄、烟肉、红烧鹅肉等本地菜肴,和二叔公、朱大肠两人敞开了造。
关系近了,气氛到了,林鸿图穷匕见道:“朱老弟,有件事想麻烦你。”
二叔公爽快道:“阿鸿你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出面,将上乡周边的法师高人请来,我认识一下。”
“他们有什么好认识的?”二叔公反应过来,盯着林鸿问道:“你想跟他们学法?”
林鸿点头道:“没错,或许有高人……”
二叔公不屑道:“有个屁的高人,全是坑蒙拐骗的好手,我就是这条村最靓……最有本事的法师。”
朱大肠帮腔道:“二叔公,叔公他老人家一心学法,人又好,比我这个不成器的人强多了,要不你教他吧……”
“你懂个屁。”
二叔公骂了一句,大口吃肉,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他面露犹豫,正要开口说话,忽听朱大肠喊道:“马麟祥?”
二叔公、林鸿顺着望去,对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而且马麟祥已经死了,尸体都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