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对林秋这种莫名其妙的指挥感到恼火,同时也在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听他的。
林秋退后半步防着挨打:“我就是想看他传什么消息回去。”
“还能传什么回去,自然是告知他的上线这边出了变故。”月江找了块空地坐下,“盯着这人,看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消息,如果有回信我们争取把消息截下来。”
“我们可以再用他的鸽子放个假消息出去。”林秋跟着坐下,“比如说有人叛变,致使同伴被抓,就关在颐州大牢。他们总得想办法去救人吧。”
“为什么不是去灭口?”
“也有可能去灭口,他们总得去人吧。这次再去我们就有防备了呀,说不定能趁机一网打尽。”
“你是不是吃剩饭长大的,一肚子的馊主意。”月江气道,“同样的方法用第二次没人会上当了。”
“所有人都觉得同样的方法用第二次就不行,那么我们用第二次说不定就可以了。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重蹈覆辙。”
“知道了,你安静一会儿。”月江要再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光这样等着不是办法,要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这种窃取情报的组织肯定有他们的暗语,我们冒冒失失给他们传消息,万一被识破了他们全体静默我们再想找人就难了。你别说话让我想想,这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
“你觉得哪里不对说出来,咱俩分析分析。”
“你别说话,让我休息一下。”说完月江背靠着大树闭上眼睛。
林秋看见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烦躁,也不再去招惹她。他不敢闭眼,一直盯着小院的方向。但是时间一长也忍不住打瞌睡,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躲在荒郊野外喂了一宿的蚊子,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左眼皮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大包。再看看月江,露出来的皮肤都白白净净,丝毫没受到蚊子的骚扰。
“以往蚊子是会咬我的,但是有你在旁边,它们显然更喜欢细皮嫩肉的你。”月江道。
天亮之后那个养鸽人就匆匆出门。
“跟吗?”林秋问。
“当然。”
他们俩又跟着养鸽人走了半天,今天养鸽人只是去附近挖了一些野菜。
“我盯着他,你去搜他的屋,先检查那些鸽子。”月江觉得错过这个机会就又没机会靠近那个院子,于是让林秋先去查看一下。
这个时间很短,如果动作慢了就会和养鸽人撞上。如果月江为了拖时间前去阻拦,也会引人怀疑。这一切只能靠林秋,他动作快一点便平安无事。所以月江一直很认真地判断着养鸽人的举动,在他框里野菜刚装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月江便开始往小院的方向跑。
还没到院门口就看见了迎面跑来的林秋,手里提着那把斧子,斧头上还沾着少量血迹。
“一共有十二只鸽子,我全剁了。”林秋道。
月江一听便急了:“谁让你打草惊蛇的。”
“不把他惊了怎么让他露出马脚。”林秋道,“先藏起来,他和他的狗回来会闻着血腥味。”
“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冲动,行动之前应该先给我商量一下,你现在由我负责。”嘴上抱怨着,眼睛却开始寻找合适的躲藏位置。找来找去还是昨天晚上趴的地方最合适。
两人又趴回那个蚊虫环绕的地方,有树有荫也不是很热,如果没蚊子的话,这一切就会变得很美好。
林秋道:“你太谨慎了,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容易错失良机。”
月江塞给他一把绿叶植物:“你是没意识到这次遇上的事情有多重要吗,你以为我仅仅是害怕回去那点渎职的处分吗?他们应该跟你说过我的事,他们背地里都叫我疯婆子,疯婆子什么时候怕过处分。”
“薄荷叶,你哪来的。”林秋闻了闻手的叶子。
“路边随手扯的,这东西贱,山野湿地旁一长就是一大片。身上装一把这个叶子能驱蚊。”
“多谢。”林秋把薄荷叶塞进了口袋里,“我看得出你们很紧张这事,虽然我不敢确定是因为什么,但也能猜到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原本想直接抓了这人回去交差,就是因为觉得这事不简单才忍住没动手。你想放长线钓大鱼,我想往水潭里扔炮仗把鱼炸出来。”
手段不一样,目的倒都是一致的。月江不认同林秋的做法,可是并不为这件事生气。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她能够容忍很多逾矩。她带林秋来这趟心里就很清楚,这个人没那么规矩。在延州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人脑子灵活。
“偷的是城防图,鸽子往西飞,很难不怀疑是西边彭国,颐州往西的确有一条道路往彭国。”
“彭国弹丸之地国穷民弱,他们难不成对我国有觊觎之心。”
“从目前来看我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彭国,周边也有别的国家,可是路途艰险。无论去哪里都要从彭国借道。”
“交通要道,历来兵家必争之地。这么个小国家若不是有我国撑腰早就被别国吞并,居然敢有谋逆之心。”
“别管他有没有这心,我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查清此事缘由。只是单单抓个人回去很容易,若严刑拷打审不出结果,反而会断了线索。所以我要你尽量忍住,不要轻易动手。至少我们要看见他下一个接头的人,离真相能多进一步是一步,而不是简简单单抓个人回去交差。”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现在觉得最重要的是情报,而非拿人。”
“对,我们玄天府做的事最主要的就是搜集各方情报。无论是本国还是他国。”
“对内监察,对外窥探,怪不得所有人都怕你们。”
“是啊。”月江点点头,“名声不太好,鹰犬走狗谁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