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的能力早在延州就有体现,他在哪儿都和人聊到一块去。
月江知道他这个优点,所以也没什么疑问。看了看陶盛才等着他部署。
陶盛才沉吟片刻便拿定主意:“我们就赌一把。假定这真相就如我们刚才推测的那样,只是欠缺证据。接下来的行动直接根据以上推测去找证据,老方你带小叶去张吏目的堂弟家里,林秋你嘴皮子利索去陈定家里给劝劝。月江和我在这儿守着,既然他们对陈定起了杀心,如果得知陈定没死必然会再找机会下手。客栈这边一定部署好,太严了不来人,太松了我们没法抓住证据。”
计划一定下来就没人再休息,虽是夜色渐浓可这些人没一个敢休息。方阳平最先带叶俸星穿好夜行衣溜出去,林秋什么准备也没做,自己待在房间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陶盛才要走了一个卫兵,他的理由是需要一个暗中保护他的人。陶盛才一脸疑惑。
月江解释道:“他需要一个人在暗中做配合,能看到一些他注意不到的细节。”这是她以前和林秋用过法子。
当一切布置就绪的时候月江终于有机会可以自由活动一会儿,不过她在短暂的休息过后还是要负责客栈的巡逻守卫。
客栈的守备很严,外人几乎没什么机会能溜进来。月江一个人坐在大堂中央发呆,戒备如此森严怎么让人有机会上门刺杀。陶盛才一定是给人留了破绽的,只是这个破绽到底在哪她还没看到。显得没事她又开始琢磨,拿这几颗花生壳在那里摆来摆去。
客栈店掌柜见她一个人待得久了又给她送了一碟花生。
“多谢掌柜,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该休息就去休息吧。”她笑得和蔼又亲切,“陶大人楼上守着病人还没休息,去给送点吃的吧,过了子时我就去换他休息。”
等到子时月江和陶盛才做了一次交接。
“厨房里的药快熬好了,一会儿送上来。”陶盛才道,“等喂完了药我再去休息。”
月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陈定,有看了看屋外:“厨房熬药有人守着吗?”
“大夫在亲自熬,我们的人在守着。”
“差不多就行了,别什么事都让自己人做,让弟兄们该休息的就休息一下,别绷这么紧。”
想了想也许有点道理,陶盛才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发现吗快结束了。”
是快结束了,月江看到从楼梯走上来的是客栈店小二和客栈老掌柜,店小二端着刚熬好的药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身后跟着两名玄天府的卫兵。
掌柜解释道:“大夫年纪大了这么晚还没休息手抖得厉害,所以就我们端了上来。”
身后的一名卫兵道:“我们全程跟着,没有离开过。”
陶盛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根银针。他打开药罐子把银针插了进去,待到取出来的那根银针已经黑了半截。
“有……有毒。”掌柜脸色大变,吓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陶盛才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银针,看着手帕上的印迹道:“有个屁的毒,这药熬这么粘稠颜色又深。”银针上的黑色轻轻一擦就全在手帕上了,仔细看是棕黑色的。
见陶盛才这么说掌柜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汗拿起药罐子把 药倒进旁边的碗里。月江伸手接过碗:“我来。”
她端着碗走到床边然后开始发愁。陈定其实早就死了,刚发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抬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断了气。她现在还得装模作样地给一个死人喂药,假装喂药用自己的身体和床边的帘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然后把药一勺子一勺子倒在了旁边的枕头上。
“好了。”她转身把碗放回托盘上。
掌柜和店小二收拾东西匆匆离开。
“我去睡一会儿。”陶盛才道。
月江问:“陶队,你想睡多久?”
“你看着安排吧。”陶盛才笑了笑似乎很轻松。
待到众人散去,月江又独自待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差不多了,如果方阳平那边顺利也该回来了。
不过最先回来的是林秋,他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一叠纸。“手印都按了,我办事利索吧。”
月江打开看了看:“这么快,你该不会对老人家用刑了吧?”
“怎么可能,我这人没那么暴躁。我完全是好言相劝,我把利弊一说那一家人立马就同意了。”林秋得意地笑了笑,“你运气真好,赌对了。就是你猜的那样。”
说来也巧,陈定犯下的那桩命案就发生在城防图是失窃的前一天。陈定酒后与人争执,激动之下拿刀砍了对方。这一刀正好砍在那人的脖子上,可谓是一刀毙命,更巧的是死者跟钟吏目也有亲戚关系。原本封城就是为了抓陈定,哪知无意之间搜出了城防图。陈定没几天也抓到了,一直关在大牢里。城防图失窃造成的影响显然大过一桩普通的命案,忙来忙去的陈定差点被人忘了。
当陈定再次被人记起来的时候,林秋已经从边境带回另外的细作,京中传旨要求铲除颐州细作窝点找出内鬼。钟吏目自然想到了管案牍钥匙的堂弟,私底下一问他那没用的堂弟就全都招了,这种里通他国的罪搞不好就是满门抄斩,钟吏目的脑袋这个时候突然变得灵光,让陈定来顶罪也是他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主意。
他堂弟盗窃城防图可能会连累全家,搞不好满门抄斩。陈定杀了钟家的人,最后也是砍头。如果把陈定的罪名换成盗窃城防图,陈定的结局并不会改变,反而还会得到些许好处。钟吏目许诺给陈家一大笔钱,陈定就答应了下来。不过钟吏目并没告诉陈家,失窃的是城防图,与他国细作交易可视为叛国,可能会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