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赋闭紧了双目,身子缓缓向后靠去,包扎好的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但江怀赋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嘴唇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好在他的身后方还有一个岩石壁,可以供人倚靠休息。
“本王从小不在母后身边长大,所以向来不和她亲近也是正常的当然,她也从未管过我,在她的心里,她只在乎我那个嫡亲的哥哥,以至于我自从生下来,就养在父王的妾室身边”
江怀赋许是体力不支,连说话都变得有力无气起来。
宋禾儿不想让再让他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便只好阻拦道:“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江怀赋摇了摇头,“我睡不着我害怕”
害怕?青天白日的,一个大男人的会害怕?
“你怕什么?你怕我趁机谋杀你啊,那你大可以不必担心,我没那么狠的心,我还指望着你的下属来找你呢!若是我一个寻常女子掉下来,那便是摔死了也不会有人来寻,但你不一样,你只要没有消息,你的士兵一定会把整座雪山翻过来的所以,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害你的。”
江怀赋突然扬起嘴角,戏虐地笑了笑,狭长的眼眸微微张开,视线刚好落在宋禾儿的身上。
“那就是一个小狐狸。”
宋禾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怀赋转过头,望着外边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顿时陷入了沉思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害怕,央月宫里着的都是长明灯,昼夜不断,因为怕黑是我从小落下的毛病,有时候,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我都是睁着眼熬过来啊那种感觉真是太漫长了,我不想再经历”
宋禾儿有些吃惊,她以前只是觉得这个江怀赋有些敏感怪癖,却从未想到过他一个体面的王子殿下,还会有怕黑的病症。
“这里有火把,不会黑所以你睡吧,我就在旁边。”宋禾儿宽慰他。
江怀赋的表情很痛苦,好似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又再度涌现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们吗?”他突然问道。
宋禾儿微微一愣,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为什么?”
江怀赋舒了口气,淡淡开口:“记得小时候,我和大哥一起去围场内赛马,一不小心我和他都跌进了沼泽里所有的人都去救他,没有人管我的死活,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她第一个孩子?就因为我不是嫡长子?”
江怀赋的笑声很凄凉,“到最后,竟是一个女孩子把我救起来的,可是那天我大哥却因为下人的失误溺毙在了沼泽中我母后就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那个叫做青梧的姑娘身上,三番两次的去找麻烦,到了最后,竟然为了一件小事下旨斩杀了她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宋禾儿望着他的精神状态心里满是担忧,好似因为伤口感染的原因,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嘴唇已经由方才的白色变成了现在的紫色!
很显然,这是中毒的迹象。
宋禾儿立马走到了他的身边从自己身上脱下衣服,然后披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这里没有你大哥,也没有你母亲,你好好的睡一觉,醒来我们就能回到原来的路上了”
江怀赋没有说话,浑身开始发抖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发起了高热。
宋禾儿很想从空间中拿出药材来给他熬一碗活血化瘀的解毒汤药,可是现在这里没有锅子,即便是真的拿出药材来,也没有办法烹煮!
焦头烂额之际,宋禾儿突然想到,她在将军府里是收过厨具进来的,只是那些厨具都比较好,一看就是上等人家所用的物件,如果现在当着江怀赋的面拿出来,一定会惹人怀疑。
想到这,宋禾儿在试探的边缘来回徘徊,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江怀赋的呼吸,见他呼吸匀畅,且也并没有什么肢体动作,约莫是已经睡着了。
“殿下?殿下?”宋禾儿不敢相信,又在他的耳边轻轻唤了几声。
见江怀赋果真没有动静,这才放心的从空间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锅子,然后将之前买来的解毒草药,放进了锅子中,添水熬制
江怀赋睡得很沉,大概是身体真的顶不住了,不然他这样一个警惕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睡得这么安稳
宋禾儿害怕他是昏厥,所以一度的在观察他。
直到汤药熬好,宋禾儿小心翼翼地喂江怀赋喝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边的天色越来越黑,可怜的是江怀赋并没有随身携带烟花之类的东西,如果有那些传送信号的物件,现在的她们兴许已经获救了
冥思苦想之中,宋禾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山洞之中不是有烧过的树枝吗?
只要把它们丢下山去,就一定会有前来寻找江怀赋的士兵发现,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定会看出这根树枝是被烧过的,便会直奔山上来巡!
宋禾儿差点被自己的机敏感动的痛哭流涕,而后,紧忙抄起了几根粗大的,还带着火星子的树枝,直奔山崖下扔去
处理完这一切,宋禾儿回过头,准备再去观察一下江怀赋的情况。
虽然中药见效缓慢,但这些东西喝下去,人的气色也会好很多。
宋禾儿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江怀赋,身上便没有可以取暖的衣衫了,一阵强风吹来,让她直打哆嗦。
无奈之下,宋禾儿又从自己的空间内拿出了一件狐皮大氅,这是将军府里的上等品,也是御赐之物,她得在江怀赋醒来之前,再放回去,避免被他东问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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