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大搂的最高一层是总裁区,张振东平时很少回家,经常办公到深夜,所以索性把总裁区改造出一个小公寓,生活工作融为一体,自从他中蛊之后,便一直呆在这里修养,毕竟从地理位置上,这里是最安全的。
张振东身心被虫蛊折磨的不轻,如今面容苍老了不少,头上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开始脱落,隐隐露出地中海模样,当他看到儿子带着陈破进来时,手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小动作陈破看在了眼里,走近好奇道:“你害怕我?”
“陈先生请坐,以前多有误会,希望您不要往心里去。”张振东避开这个话题,两次受到苗蛊的侵害,心里已经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就像重病的病人一看到医生就会发怕一个道理,上次中痒身蛊的痛苦他还记忆犹新,不管是下蛊的还是解蛊的,只要是跟蛊有关,张振东都有心理阴影。
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但还是起身亲自伸手请陈破入座。
陈破摆了摆手,忽然看向阳台的方向,眯了眯眼道:“那人是谁?”
张少阳有些疑惑地看向父亲,按理说父亲的住所,除了汇报工作的秘之外,整个公司几乎没人能有资格踏入这里,那里怎么会有人?
张振东很惊讶,那人是自己高价请来的高手,这人昨天才到,连儿子他都没来得及说,陈破竟然能够发现他的存在?张振东不禁再次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解释道:“是我新请来的保镖。”
陈破的脸色有些飘忽不定,盯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才说道:“直接解蛊吧,你坐好。”
“您不先了解一下我的情况?”张振东疑惑道,哪有医生不问症状就开始下药的。
“坐好,把手伸出来。”陈破道。
张振东只能照做,陈破搭了一个把脉的动作,一丝游若的真气进入了张振东的经脉,游走一圈后被他收回,张振东中的是什么蛊,立马了然于胸,他转头对张少阳说:“去弄一碗雄鸡血和草龟血,还有一株毒蘑菇。”
“就这些?不用烤火吗?”张少阳问道,
“每一种蛊的解法都不一样,这次没有上次那张麻烦。”陈破道。
“我马上去。”张少阳正要转身出去。
“你就是那个会解蛊的散修?”
阳台处传来了个沙哑的声音,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光头男子撩开门帘走了出来,一米八的身材穿着一件紧身训练服,脚下是防暴靴,健硕的胸肌透着一股野兽般的气息,他上下打量着陈破,有些轻蔑道:“黄阶初期,没看出有什么大本事,你说的那三样东西真能解蛊毒?呵,蛊门的苗蛊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解了。”
进门的时候,陈破候就感应到此人的存在,是一名普通的散修,境界比他高一线,黄阶中期。
隐门功法很少外传,只有达到开宗立派的天阶,才能私授功法,所以俗世自学而成的修士并不多,但修道传承了无数年,出过的天阶高人数不胜数,总有一些功法遗落在俗世被后人学起,他们不是经过隐门正统的修道传承,所以俗称为散修。
散修的出现还有别的原因,就是一些退门之人不守门规私下外传,这类人多数是回归俗世后,心存贪念,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孙能成就一番事业,私自外传,毕竟修炼是逆天之行,可拥有常人不能的能力,不说能达到黄阶水准成为一名合格的修士,但混一个初级学徒,好歹也能在社会上混口饭吃,如果运气好的话,突破黄阶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修炼不是说传就可传,有灵质的人万中无一,最重要的修炼也讲究师承,这是一门高技术活,绝非懂的功法便能自行修炼,除非是领悟能力极高,可自行明悟修炼精髓,否则都需要师门传承修炼经验方可步入正轨,因为每个人在修炼上遇到的问题都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具有授人之才,一旦理解出现偏差,经脉走气凌乱,走火入魔不是闹着玩的。
再加上修炼的资源大部分集中在隐门当中,普通人没有这方面的学识和见识,所以在这种苛刻的门槛之外,世俗中的散修数量并不多,有这样的能力和资质,都被推荐入门,何必自己一人苦苦摸索。
当然,隐门中也有和陈破一样,因为种种原因和恩怨离开隐门,成为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这类人实力十分强悍,毕竟能与隐门有恩怨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这类人的心理也较之阴暗,难以驾驭。
陈破眼前这个人体内真气乱杂,这是修炼者长期提炼灵气不够精纯的原因,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也只有无师无门的散修了,只不过令陈破微微感到诧异的事,这人似乎对隐门还有一定的了解,起码知道蛊门这一脉。
一般的散修很少能接触到隐门里的铁闻,他们修道靠自己摸索,了解的信息非常有限,甚至很多散修都不知道隐门内到底有什么样的门派。
对于这名光头散修的不屑质问,陈破笑了,前世从来就没人会怀疑他对修道的见解,今日却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散修轻蔑,终于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隐门内的人说,外头的散修没本事却个个自以为是。
井底之蛙,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他还没说话,张振东就忙着解释道:“李鬼手先生,陈先生确实帮我解过毒蛊。”
李鬼手不屑一笑,道:“张老板,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张振东一愣,问道:“什么?”
“你说上次是他给你解的,这次又亲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给你下蛊,难道这个女人就不能是他安排的?”李鬼手阴笑地看着陈破,然后接着说道:“张老板,你懂什么是虫蛊吗?你怎么知道那就是虫蛊?也许只是普通的毒药也说不准,现在的人啊,为了钱,合谋制造一个圈套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振东有些为难,他不明白为何李鬼手会对陈破有成见,但还是继续解释道:“上次确实是虫蛊,因为在我身体里……有一只蛊虫。”
李鬼手冷笑连连,摇摇头摆出副高深作态道:“非也非也,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看见也并不一定是真的,而且,如果精心策划一场戏的话,也许就能做的很逼真。”
“这个事情……”张振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
李鬼手说的话太过强势,一口就把陈破给否定,但张振东对于自己用十万日薪请来的地下黑拳赛场常胜高手,还是非常尊重的,他有些无奈地看向陈破,说道:“陈先生,我对您有过一次误会,但我还是相信您不是那种人。”
然后又转头对李鬼手道:“李先生也是我十分佩服的人,但这件事情我身在局中,思考的方式与局外人不同,如果能顺利解决的话,那么大家都能皆大欢喜,是好事。”
张振东不愧是商场巨鳄,两句话就把场内的尴尬气氛化解,谁都没有得罪,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钱能解决问题,我不介意花钱消除烦恼,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要能过去就好。
李鬼手看了眼陈破,冷哼一声,自己的老板都这么表态了,他也没啥能说的。
“张董果然深谙人情之道。”陈破笑了笑,他知道这位叫李鬼手的散修为何会一出来就看不起自己,散修都是井底之蛙居多,没见过世面,总以为会修道就牛逼了,根本不懂隐门有多强大,他们在俗世中遇到的也同样是散修,而修道是逆天行事,讲究的是强大力量,分的是高低,遇到同行了当然还是要以实力说话,不然怎么显示出强大的优越感,如果陈破的境界比他高,这货绝对二话都不敢说,乖的跟条狗一样。
世间修道第一天才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散修给当面嚣张,陈破真是被气笑了,看着李鬼手说道:“就你这点水平,还没资格来质疑我。”
“你说什么!”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的李鬼手一下就串了起来,这个家伙不过黄阶初期的境界,竟然敢挑衅自己!
陈破斜眼看着他,说道:“不过是黄阶中期而已,不知天高地厚。”
李鬼手本来就是打黑拳的混饭吃的猛汉,脾气火爆的不行,平时有人在他面前说的这种话,绝对会爆发一场恶斗,但这里毕竟是张老板的地盘,他稍稍克制,喷出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陈破,道:“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来。”陈破说道。
简单的两个字,但任谁都看出他无比的自信。
哪怕对方的境界比他高,但陈破想要虐这种真气杂乱、没半点武技身法的散修,那绝对是分分钟教他重新做人的节奏。
“你他妈找死!”李鬼手忍不住了,一脚蹬地,把黑檀木的实木地板生生踏出一个脚印,朝着陈破就扑了过去。
“住手!”
关键时刻,张振东拦在了两人中间,严肃道:“还望两个贵客给我几分薄面,这毕竟是在我的家里,大家都少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