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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梦里相见

三人一行前后来到了奈何桥的三生石旁。

这块巨大的石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这就是三生石?”年尧有些好奇地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着这块传说中神秘无比的石头。

“相传女娲在补天之后,开始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顽石,女娲将其立于此。此石因其始于天地初开,受日月精华,灵性渐通,大可顶天,生出了两条神纹,将石隔成了三段,天地人三界生灵的前世,今生,来世,都可在上面得知。”孟芊芊将三生石的来历娓娓道来。

孟芊芊说得神奇,年尧的兴趣也越发浓厚。她上手轻轻触碰了三生石,刹那间,一道光闪过,她在人世间的种种经历都显现其上。

“好神奇啊!”年尧不禁发出感叹。她放下手,转头将这份激动的心情传达给孟芊芊。

“你不再看看了吗?”孟芊芊有些疑惑年尧的利落放手。明明还有前生,还是来世可以尽情查看了。

“不看了,前生已过,来世未来。”年尧的笑容温暖而明亮,每一次微笑都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潇洒美好,仿佛世间磨难从未加诸于她一身。

孟芊芊也很是喜欢这位洒脱的姑娘,她不应该被带着黑边的相思泪所累。也坚定了孟芊芊尽快取得相思泪,让其放下相思的决心。

于是,孟芊芊提议道:“你还想见见那个人吗?”

“见他吗?见了又可以说什么呢?”年尧眼中透着茫然和无助,她心中的迷失和不安清晰可见。

“见见吧,把一切误会说开,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孟芊芊知道,年尧是被自己困住了,她困在自我怀疑和深深的绝望之中。于是,孟芊芊擅作主张,将年尧送入了玄烨的梦境中。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注)

“年尧,是你吗?”玄烨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已经在宫中独自徘徊了许久,宫殿四周却空无一人,随后一束光照进了他的眼睛,等他适应了光以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而背对着他缓缓梳妆的,正是他如今心心念念的姑娘。

年岚目光柔和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瞧,镜中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女儿家的装扮,只是头发还披散着,她有许久没有对镜梳妆了。她拾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遍又一遍地梳着自己的长发。

但年岚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时,不由得顿住了,连呼吸都滞了一瞬,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闷着头,一言不发。

然而,玄烨却大步流星而来,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年尧……”玄烨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艳到了,他从未见过年尧女子的装扮。一张脸清冷而又透彻,干净的没有半点胭脂水粉,黑色的长发,不像之前那样高高束起,而是似瀑布一样披散在身后,让原本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多了几分柔美之色,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好似碧绿荷叶上的一滴露珠,晶莹剔透,光洁耀目。

玄烨将年尧的美好都看在眼里,心里猛的一沉,似乎心中塌陷了一块。只觉得胸腔里有一道难言的情绪在激荡着,让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加速,震得他的胸口有些发麻。

“拜见陛下……”年尧见玄烨久久不作声,只能按着官家女子首次面见圣颜的规矩向他行了跪拜大礼。她刚才想了很久,自从穿上这一身女儿装开始,她就知道,要跟玄烨坦白什么了。

“快快起来……”玄烨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跪在冷冷的地上,连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年尧却不肯起身,她再次叩首道:“小女不敢,小女瞒了陛下多年,自知有罪,请陛下宽宏大量,饶了年家,一切罪责小女一人承担。”

“一人承担?”玄烨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将军大人正是顾全大局啊!”

“陛下……”年尧知晓皇帝心中还有不好怨气,自己如何不是呢?但念及尚在人世的年家众人,她不得不拿出最诚恳的态度,来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罢了,玄烨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无奈涌上心头,仿佛一瞬间明白自己的坚持都是毫无意义的。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是从心底深处涌出来的一股苦涩,缓缓地流淌在舌尖,然后化作一团沉重的空气从口中释放出来:人已经没了啊,如今只是在梦中相见而已。

玄烨一把将年尧从地上拉了起来,拥进了怀中:“朕从很久以前就想这样抱着你了。”

年尧在玄烨的怀中茫然许久,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将双手轻轻搭上了玄烨的后背,回应了皇帝难得的真情吐露。

“对不起……”玄烨在年尧耳边轻声说着抱歉,虽然没有明说是为了什么,但年尧明白,他是在对自己的死,心生愧疚。

“没关系的,年尧做大将军做的久了,做回年尧姑娘也不错啊。”年尧松开了玄烨,神情温柔地注视着对方,伸出手摩挲着玄烨棱角分明的下颚。

玄烨将年尧的手轻轻搂在手心,一边放到了嘴边亲吻着一边重复着刚才道歉的话,一遍又一遍。

可惜,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来做什么呢?

但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皇帝的柔情足以打动世间所有女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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