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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

到了京城李家的宅子中时,沉香才知道小姐要进宫的事情,小丫头哭得肝肠寸断的,昭还安慰了她一个上午。沉香一个劲的抱怨皇家不仅退了小姐的婚,现在更是要小姐进宫伺候人,简直欺人太甚!

“好了,好了,进宫也不错啊!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俩个人又像以前一样坐在这个西厢房的小院子的长廊上,昭拍拍她的背,又把手帕递给她擦眼泪。

“小姐你是国公的女儿!怎么可以伺候人!”

“怎么不可以?我伺候的是一般人吗?那是皇上!万一我还能在史册上留下匆匆一笔呢?”昭也是在自我安慰而已,她知道自己的一辈子仿佛看到了尽头,皇上年纪已经大了,不论将来谁当了皇帝,她都只是深宫中一个宫女而已。

沉香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看着小姐,非常严肃的说:“小姐,其实三年前我就觉得你变了。”

昭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哎哟!人总是要改变的!”

“小姐以前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你是真正的公卿小姐!宁王殿下曾经就写过诗赞美过小姐的美貌和高贵的姿态!小姐???你现在怎么了?”沉香说完垂下头,在她看来,小姐比起以前虽然更亲近人,但是她还是觉得小姐高贵的身份就要有清高的姿态。

“等等???宁王?宁王???”昭脑中一个激灵,拉起昭的手,“宁王写诗赞美我?什么时候!”

“二姐!”沉香刚刚要开口,就听见珣的声音。昭回头看见裕王和珣走进院子,珣提着裙子跑过来,昭微笑着张开双手,姐妹两人三年未见,而且昭还差点没了命,珣一个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沉香站起来行礼,昭看了看裕王,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就对沉香使了眼色,又说道:“你下去端些茶点来。”沉香点点头就低着头走了。

“二姐!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得你了!”

“别哭了啊!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昭拍拍她的背,她也是回到京城才知道裕王和珣一年前有了一个孩子,也是刚刚才知道大姐李媛坚持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妥协了,前几个月司马校尉纳了一房小妾。

“回来就好!”裕王微笑着说,“父皇的意思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什么?”珣这才放开姐姐,回过头来问裕王。裕王避开她的眼睛,看向李昭,见李昭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难过,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父皇要昭进宫在御前做事。”

“这怎么可能?也、也不可以这么做啊!我们家三世公卿???”珣感到诧异,从小这个姐姐让她诧异的事情就不少。

“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去做苦差,再说了每天在家也挺没意思,人啊!要工作才能体现价值!”

昭的话在她看来就是一派胡言,什么“人的价值”?什么“工作”?珣觉得,她们就应该找一个好人嫁了,或是公侯,或者是将军,她们的价值就是为家族的荣耀锦上添花,命运从一开始就是定好的。但是,昭自从被晋王退婚开始,就偏离了这既定好的命运。

“二姐???我知道,咱们也不能抗旨!”

“对啊,有时候还真的是身不由己。”昭苦笑。

“不管怎样,进宫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裕王提醒道。

这边三个人还没进屋坐下来,李夫人听说女婿和女儿来了就赶紧吩咐厨房提前做菜,然后就差遣人过来。

“参见王爷,王妃,老夫人请你们去前厅。”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来到西厢房。

昭把手臂搭在珣肩膀上说道,“走吧,吃饭去!你和裕王来,娘肯定让厨房把最好的东西都做了!”

昭很自然都就往外走,倒是裕王和珣诧异的看着她。

“哎呀!我和娘在徐州三年!早就和解了!”昭大笑,实际上,李丞相去世以后很多人都变了,李夫人变得宽容了,李澍不再想着把这个妹妹嫁出去,应该说,大家都不再反抗命运,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改变这个小姐的命运的。

李昭倒是在家里面悠闲的玩了半个月,燕王和李澍就在宫中四处疏通经络,总是不想让她在宫中遇到任何麻烦。昭对于宁王倒是耿耿于怀,昭唯一见过这些皇子还是在三年前,他们其中哪一个是宁王她不知道,但是她猜测这个李家小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软柿子,三年前的“密折”事件本来就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那天沉香又提到宁王曾经写诗奉承过她,难道她从早就和皇子们有私下来往吗?

沉香在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明天就要进宫了,沉香还在喃喃的抱怨。

“沉香???”

“怎么了,小姐。”

“我和宁王以前认识吗?”

沉香放下手中的活,疑惑的看着她,“你不记得了吗?你和宁王殿下以前就经常通私信,不过只有我知道,家里面其他人都不知道???不过,后来你和宁王殿下就断了联系。”

昭皱着眉头,单手托着下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不联系的?”

“就是???晋王殿下退了咱们家的婚事???之后。”

“难道晋王退婚是因为他?”昭小声的说。

“本来我以为小姐和宁王殿下会是一对的,想不到???老天爷真会开玩笑。”沉香苦笑着摇头一边还在替小姐收拾行李,她有些难受,她和小姐一起长大,本来会平平淡淡像其他公卿小姐一样嫁一个好人家,锦衣玉食的好好过一辈子的小姐却人生骤变了。

“没事,我本来也不想嫁人。沉香,来,抱一个!”昭张开双手,沉香看着小姐鼻头一酸,昭才用力抱住她,说实话,三年了,沉香已经成了她的朋友,她在这个世界寸步不离的朋友现在要离开她了,自己难免也有些心酸。

吃过晚饭,李澍和她两兄妹留在李夫人房中。昏黄的烛光衬着女儿清瘦的脸庞,李夫人泛着泪光,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庞。

李夫人哽咽道:“娘不是不喜欢你,是你从小就太聪明了,娘怕你害了你爹,害了咱们李家???娘才???”

昭握着李夫人的手,跪在她膝前,“娘,不要说了,我知道,我对不起爹???”昭知道这个二小姐看似一个软柿子,可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爹的事,不怪你,你是我们李家的好女儿。”李夫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是年老了气短一样,“进宫以后,要谨言慎行,娘只希望你活着,好好活着。”李夫人末了轻轻捏了她的肩膀,昭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她不要昭参与进皇子之间的斗争,宫廷斗争总是有牺牲,即便这个女儿如何聪明,如何工于心计,只怕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我的意思也一样,你乖乖待着,哥哥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李澍说着把妹妹扶起来。

昭点点头,她知道他们的意思,要她不要再自作聪明的卷入皇室斗争了,最好和皇子们再也没有什么瓜葛。实际上,她自己也纠结过,但是如今自己命如草芥,燕王也好,晋王也罢,谁也不能救她,她的命在皇上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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