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贵妃也察觉到了异样。荷香前往内务府送首饰去修,却迟迟未归。
派人打听后得知,荷香竟打翻了皇后娘娘的凤冠,被抓去凤仪宫问罪。
然而,荷香向来做事谨慎,若不是出了意外,断不会如此。她这般谨慎之人,见到宫人捧着重要之物自会避让,又怎会撞到凤冠呢?
恰在此时,德海前来传话:“贵妃娘娘,陛下请贵妃娘娘即刻前往凤仪宫!”
贵妃心中一紧,忙给倚翠一个眼神,倚翠连忙拿了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递给德海。
贵妃又急忙问道:“请问公公,陛下唤本宫去凤仪宫所为何事?本宫还未梳洗,可否容本宫打扮一番,才敢面君?”
德海推回倚翠递来的荷包道:“陛下有些着急,还请娘娘即刻动身!”
贵妃心中一凛,暗道不好,难道荷香真的撞到了凤冠,皇后借机发难,欲夺回宫权?
贵妃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一路上德海催着抬轿的太监一路飞奔,不久便来到了凤仪宫。
进入凤仪宫后,贵妃乖觉地行了礼:“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看到荷香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贵妃赶忙也跟着跪下:“听闻这奴婢竟撞倒了皇后姐姐的凤冠,真是该死!臣妾定会好好教训她,还请陛下和姐姐息怒。”
皇后只是冷冷地说道:“当不起贵妃娘娘一句姐姐,你家中如今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二皇子也深得陛下喜爱,还请贵妃娘娘,不,以后的太后娘娘!给我们母子留下一条活路就好!”
说完,皇后又擦了擦眼角,只坐在椅子上,倔强地偏过头去,也不看众人。
皇帝听到她此言,心中也是有些难受,曾经那么骄傲的魏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自嫁给自己后也会流泪伤心吗?
贵妃听到此言,忙跪行到皇帝脚下:“皇后娘娘此言是想要了臣妾母子的命吗?陛下,还请陛下给臣妾母子做主!”
皇帝见她还如此做派,心中更是恼怒,一脚踢开她道:“毒妇!你还有脸让朕做主!朕的六皇儿差点命丧你手!来人,把贵妃宫中的人全部拿下,交给大理寺审问,贵妃剥去服制,交掖庭严加看管,不许自戕,否则朕诛了她九族!”
皇后看着他一通发作,只推说头痛进了内殿歇息。
前朝听闻皇帝将贵妃谋害六皇子一案交大理寺办理,便知定不会轻易放过莫家了。
昔日热闹的莫大将军府也变得门可罗雀。这日,大理寺将审理结果上报,贵妃谋害六皇子一案,由贵妃身边的宫人供认,证据确凿。
顿时二皇子这块香饽饽一时也成烫手山芋一般,因为皇帝曾言贵妃狠毒无情,教养的孩子怕也难堪大用。
虽还未褫夺康王的封号,眼看着也是失了帝心,成为太子已是奢望,之前巴结讨好的一些朝臣也纷纷重新站队。
皇帝先是废除了莫氏的贵妃之位,念她为二皇子生母,贬为最末等的更衣,迁居永巷,且不留人伺候。
昔日高高在上执掌宫务的贵妃如今还要做浣衣打扫的活计。
莫更衣昔日身边参与此事的倚翠、荷香、雪柳、飘絮四大宫女全部赐死,家人流放西北,其他宫人因也受牵连去了辛者、浣衣局。
莫大将军管教妹妹无方,降为三品威远将军,并罚俸两年,暂时交出兵权给叶乘风将军接手。
一时间,朝堂风云变化,后宫众人也是提心吊胆,连一向锋芒毕露的珍妃也低调起来。
因着贵妃被废,宫务又无人打理,本该由皇后继续执掌,可皇后借口要抚养公主,且患上头痛的毛病并不接手。
皇帝想着皇后对他冷冰冰的样子有些烦躁,心想自己已经处罚了莫更衣,她居然还是不愿理朕,到底心里还是埋怨的,如今连宫务也不想打理。
想着这些,皇帝又来到德妃的宫外。宫中资历深又有能力的也唯有德妃了!
德妃正在给五皇子缝制一件寝衣,见皇帝进门忙上前请安:“陛下怎么来了,清瑶你怎么没有通报,好让本宫迎驾?”
“无需多礼了,朕是心中烦闷,不知往何处去,便来了你这里。”
德妃转头吩咐清瑶:“清瑶,给陛下泡一杯菊花水来,记得加些百花蜜!”
皇帝忙拉过她的手坐下:“还是师妹体贴,来陪朕说说话。”
德妃倚在榻边,继续拿出寝衣来缝制:“待臣妾给皇儿做好这件,也给陛下做一件,还望陛下不要嫌弃才好。”
“爱妃亲自动手做的,自然是好的,不着急慢慢做,莫伤了眼睛才好。”
“不过做两件衣服,哪里就这般娇贵了!”
皇帝缓缓看着德妃,她年纪已经不轻了,眼角也有了细纹,却还如当年一般善解人意。
他缓缓道:“如今莫更衣已经不掌宫务,放眼后宫宫务一事怕还得师妹多多辛劳。”
德妃停下手中的针线,接过清瑶递来的茶水,放在案上:“陛下看着有些上火,嘴角都起了燎泡,喝杯菊花水吧。”
“你可愿意接收宫务,你若不愿……”“臣妾哪有不愿,这宫务多的是人想接手呢,既是陛下开了口,臣妾愿意的。”
皇帝喝下一口菊花水,不同于平日茶水的味道,有菊花淡淡的苦味,也有百花蜜的几分香甜,心中也甚是熨帖。
他拉过德妃的手:“朕也知宫务繁琐,会让宁昭媛协助你,不重要的事你就交给她就是了。”
交代完事情,皇帝并未留宿,起身回了御房。清瑶问德妃:“娘娘怎么不留下陛下?难得陛下来一回。”
德妃望着门口微微出神:“留下又怎样呢?在他心中我始终不及那魏红绡万一。”
清瑶不解:“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如今皇后不理诸事,后宫唯娘娘尊崇,如今更是代掌宫务。”
德妃轻笑出声:“不过顾着几分年少的情谊,本宫且又能帮上些许忙罢了。本宫有些乏了,让人进来伺候洗漱吧。”
翌日,皇帝晓谕六宫:德妃掌管宫务,宁昭媛从旁协理,又封了五皇子楚元明为晋王,六皇子楚元哲为齐王,八公主为嘉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