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睿王府里莺啼燕鸣声声清脆。(树上的,笼子里的全放了)将醒之前,清脆的鸟鸣声使卫玦产生了自己还在落凤谷的错觉。他睁开眼睛,只见身上盖的是锦被,尹清嘉纤纤玉手压在他胸上。虚幻和现实交织,身在王府是真实,但犹如错觉,身在落凤谷是真实,亦如虚幻。
卫玦先起床,随后尹清嘉也醒了。她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选她与卫玦进宫穿的衣裳。她想挑颜色喜庆花纹尽量一样的,但是除了他们成亲时所穿的喜服,没有颜色花纹一摸一样的衣裳。翻箱倒柜一通,最后终于找到颜色花纹很相配的:卫玦那件是红色绣祥云飞鹤,她的是红色绣仙草灵芝。
用过早饭,尹清嘉差侍女去告诉寒月白,等会她和卫玦会去看她。侍女回来说寒月白刚刚起来,正在梳洗。去涟漪小筑前,尹清嘉还在眉间画上了一朵梅花。
早上小筑门还没开,毛球球就来了,蹲门口喵喵叫,急切地用爪子拍门。寒月白吃完早饭就和它玩上了。白蒹葭特地跑到樊立那儿拿了藤球。
小筑外,寒月白、白蒹葭用藤球逗毛球球玩,梅英小竹站一旁看。毛球球动作极快,每次都能把她们踢来的藤球扑住。
卫玦和尹清嘉从小桥上走下,见他们过来了,寒月白她们也停止了玩闹。
“你们这里好热闹啊。”卫玦说。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白蒹葭、梅英、小竹行礼道。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寒月白学着白蒹葭她们的样子向卫玦、尹清嘉行礼。
“寒姑娘,你不用客气,”尹清嘉满脸堆笑,“以后见了我就不用行礼了,也不用叫什么王妃,直接喊姐姐就好。”
寒月白相信尹清嘉的热情是真诚的,她马上喊了声姐姐。最高兴的是卫玦,尹清嘉的大方贤惠出乎了他意料之外。她们手牵手一起走出王府。卫玦和尹清嘉同乘一辆马车,寒月白一人独乘一辆。樊立带领亲兵护送两辆马车驶离王府。送走寒月白,白蒹葭转身要进门,从方菊竹身边走过。方菊竹咳嗽了两声,亲热地说:“哎呀,蒹葭你走得这么快做什么。”
白蒹葭退回几步向菊姐行礼:“菊姐姐好,怪我走得太急,真是失礼了。”
“岂敢,岂敢,”菊姐一脸的虚情假意,“你如今住到小筑里去了,离我这么远,不跟着王妃过去还真难见到你。我以前有什么欠妥当的地方,还请蒹葭您不要计较啊。”
白蒹葭装出热情之态应对:“菊姐,我们都是睿王府的人,没有什么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的,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寒姑娘和王妃都姐妹相称了,我想不久之后王爷便会册封寒姑娘为侧妃。我们各自尽心服侍好自己的主子,和睦相处才是最要紧的。”
“那是,那是。”方菊竹脸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白蒹葭生在王府,长在王府,她爹没有去世之前,她在王府里过着半个主子的生活。她爹一没之后,方菊竹就开始欺负她了,让她扫地,洗衣服,去伙房烧火,劈柴,甚至倒马桶。方菊竹与白蒹葭有何仇怨?要从她与白蒹葭的爹白明义开始说起。
从尹清嘉八岁起,方菊竹一直服侍她到现在。白明义是卫铎当皇子时王府里的仆人。方菊竹心仪白明义,表白时遭到拒绝。不久白明义娶了同府的一个侍女为妻。后来,方菊竹随尹清嘉陪嫁进了王府。爱不成便生恨,无奈白明义升为总管,还管着她,她只好忍气吞声,也一直未嫁人。再后来,白蒹葭娘生她时难产去世了。过了几年,尹清嘉做媒要把方菊竹嫁给白明义,可是又被他给拒绝了,搞得尹清嘉很难堪。所以白明义死后,方菊竹把气都撒在了白蒹葭身上。白明义在世时,白蒹葭没有给过方菊竹好脸色,讽刺说她的胸还没有后背的肩胛骨高。
许多皇室成员早早地到了碧云阁,盼望着早点见到卫玦。杨慎、杨忱来的很早,他们被围住讲了一通昨晚睿王府夜宴的事,讲完了众人才散开,三三两两,这里一群那里一堆,或在碧云阁里,或在碧云阁外,谈论的话题仍旧是围绕着卫玦。不久后,隐王卫璃和隐王妃穆瑶菲从锦鲤池上的九曲长廊上信步走过来,穆瑶菲挺着肚子,卫璃小心地看护,不离左右。大家都恭恭敬敬向他们作揖行礼。卫璃故作期盼焦急:“这六弟怎么还没有来啊,还是不改爱迟到的毛病。”
冬天已尽,繁春未到,御花园虽少了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美丽,但翊城地处南方,树木小草已经是绿意盎然,锦鲤池中金色红色的锦鲤结伴游弋水中。十几只白鹿悠闲地漫步在锦鲤池边。相传南安开国祖先有一次遇险被骑白鹿的玄灵神女所救,所以白鹿在南安国是吉祥的象征。这些白鹿眨着一对温厚的大眼睛,偶尔瞧瞧热闹的人群,他们自由自在,饿了随便吃草,渴了就喝碧云阁前锦鲤池中的水。太子妃尹清雪带着她的双胞胎儿子卫麒卫麟来了,杨慎、杨忱一人一个抱着去看白鹿。
不多时,卫铎和妘灼灼带着十六皇子卫瓒过来了。妘灼灼身穿薄荷绿色锦袍,锦袍上绣着不同颜色的虞美人花。她媚眼明眸,一颦一笑间生出万种风情,真是比虞美人还娇艳。她进宫十七年,八年前生下卫瓒,卫铎对这第十八个儿子疼爱有加,把他当成了小时候的卫玦。卫瓒过了九曲桥就往白鹿群那边跑,跑动时,脸上的肉都跟着颤。
妘灼灼身边跟着秦姮,秦姮一来,杨忱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秦姮身上瞥,秦姮也偷偷地瞥他,双颊两片红晕。他们俩眉来眼去。向卫铎行完跪礼,杨慎就拉着杨忱走开。
“翊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要,”杨慎小声说,“非钟情于一个宫女。”
杨忱挑起眉毛说:“宫女怎么啦,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宫女。”
“一个宫女怎么配得上你,更重要的是她是芍华宫的人。”
“我把她娶过来她不就是我的人了。”杨忱说话时故意摇头晃脑,有意气杨慎。
“我不想和芍华宫扯上关系,”杨慎语气严厉,“爹不在府里,长兄为父,你的婚事我做主。”
“那好吧,你想给我娶那家的姑娘你就娶吧,最好你替我把堂也拜了。”杨忱大摇大摆地走开,故意气他。
“你---”杨慎把未出口的话吞了下去,为顾及颜面,他竭力忍住不与杨忱吵架。
杨忱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他觉得刚才说的话太过了,嬉皮笑脸地回来向杨慎道歉。
寒月白以为睿王府是翊城最大最豪华的府宅了。一进皇宫,她又大开眼界了,殿宇嵯峨,金碧辉煌,碧瓦朱甍,美的让她驻足不前。尹清嘉还为她一一介绍:这间殿是什么宫,那座阁是谁住的。她们俩人走在前头,亲亲热热的。卫玦被抛到后边。寒月白停下脚步,等卫玦走上来说:“昨天忘记说了,原来你不和你爹住一起,不,是不和你父皇住在一起。那么你父皇到底有没有骂过让你滚出去的话?”
“你---你还记得这个啊?”卫玦尴尬地笑着。
“什么滚出去?父皇什么时候让你滚出去?”尹清嘉摸不着头脑。
“以前跟她开了个玩笑,呵呵呵---”
“哈哈哈哈---”寒月白笑着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