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岳不群外出回来后,把令狐冲和劳德诺叫到房,说起前不久在汉中听到的一个消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正在召回外面的弟子,准备大举出动,去往福州福威镖局为师报仇。
听着岳不群将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劳德诺不禁暗自嘀咕:“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找谁比武不好,非要去找林远图,人家在修炼辟邪剑法之前就是南少林高手,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只凭一通忽悠就赚来了葵花宝典,并很快悟透,估计他武功和东方不败都相差仿佛,没一剑捅死长青子也算有武德了,结果长青子非但不感到庆幸,还抑郁而死,也是没谁了。余沧海倒是吸取了教训,直等到林远图及其儿子都死了,确认林家没有高手,这才敢去抢夺剑谱。不过,林家虽然没有高手,这里却有一位,余沧海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起林震南,岳不群和劳德诺并不陌生。就在几年前,林震南一家到洛阳探亲,喝过几次华山老白干后欲罢不能,便赶来华阴买酒,可酒厂的订单早已排满,而华云楼的老白干只能零售,每桌限购一坛,林震南大老远来一趟自是心有不甘,于是托关系找到劳德诺,死磨硬泡了三天,高价买走一车。其间,林震南父子和劳德诺吃过两顿饭,还碰巧见过岳不群一次,临走前又给他们师徒二人各送了厚礼。
有了这点交情,岳不群正好趁机发动,他假意和令狐冲、劳德诺商量了一番,决定派二人前去福州给双方说和。劳德诺自然知道这说和是假,谋取辟邪剑谱是真:“如今我名声在外,不能再去乔装打扮开酒馆,却可以雪中送炭卖个好,他岳不群则暗中跟随、相机而动,若能把辟邪剑谱忽悠来最好,不行的话再或偷或抢,想来也难不住他……”
令狐冲却不管那么多,只知道跟着二师弟出门定然少不了酒喝,一想到此节,忍不住又咽了下口水。议定之后,二人便出了房回去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没过多久,岳灵珊得了消息,哭闹着非要同去。劳德诺办事稳重,岳不群夫妇倒也放心,而且这两个弟子武功高强,联手都能和余沧海周旋一番,于是便答应下来,岳灵珊立马哭脸变笑脸,围着爹娘欢呼雀跃。
与青城山相比,华山距离福州稍近一些,但多为陆路,而青城派却可顺江而下,走一段水路,是以劳德诺三人不敢耽搁,第二天一早便下山出发,先到华云楼取了几壶老白干,然后快马加鞭直奔福州。
一路上,时不时便有人认出“劳大侠”、“劳大善人”、“劳神医”,无不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问好,劳德诺也丝毫没有架子,一一客气回应。这让同行的令狐冲和岳灵珊倍感骄傲,虽然他们以前和劳德诺一起外出时,也曾见过此等情景,但那都是在华山附近,这回一路走到湖北江西仍是如此,直到过了抚州,方才无人拜见劳大侠。
几日后的一个上午,三人策马跑了好久,都没遇到一个村镇,待到中午便在路边寻了块大石,席地而坐,用起饭来。时值初春,正是南国最好的季节,山上、路边开满了野花,三人就着花香,喝酒吃肉,谈论一路见闻,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不多时,从南边缓缓行来一列车队,为首两人武师打扮,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四处顾看。劳德诺远远望去,只觉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再一细看马车上插的旗子,终于想了起来,那人正是福威镖局的一个镖头,几年前曾跟随林震南去过华阴,叫什么却记不清了。
果然,待车队行近了些,那两人盯着劳德诺看了一会儿,便赶紧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边走边叫道:“前面可是劳大侠?”不等劳德诺答话,又接着道:“小人是福威镖局的金万东,几年前曾在华阴见过您老人家。”
劳德诺立刻对上了号,站起身来,拱手道:“原来是金镖头,真是好久不见了。”
金万东紧走两步来到近前,躬身行了一礼,激动道:“见过劳大侠,竟然真是您老人家。”另一名镖师也跟着躬身行礼,拜道:“福威镖局许满山见过劳大侠。” 劳德诺笑着回道:“许镖头好,无需多礼。林总镖头和少镖头都好吧?我们正要去福州见见他们。”
金万东闻言大喜,说道:“都好着呢,您老人家能亲来福州,他们不知该有多欢喜。”心中不禁暗想:“幸好总镖头早去了几年,那时劳大侠的名声还远没有如今显赫,这才得以结交,要是搁现在,名声地位相差太远,又怎能为了几坛好酒去打扰人家。”
劳德诺听了回话,心中稍安:“看来还未发生什么祸事,这回我和岳灵珊没去开酒馆,青城派的人便不会调戏岳灵珊,林平之自然也不会误杀余人彦……”想罢朝旁边一伸手,介绍道:“这是我大师兄令狐冲,这是我小师妹岳灵珊。”
金万东和许满山不敢轻视,赶忙再次躬身行礼,金万东说道:“见过令狐大侠,见过岳女侠,二位屈尊驾到,实乃我福威镖局莫大荣幸。”
岳灵珊听到有人叫她女侠,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笑嘻嘻的回道:“这么客气干嘛,你们既是我二师兄的朋友,那便是本女侠的朋友,以后遇上什么不开眼的强盗,只管报出我们的名号。”
几人正在寒暄,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两匹快马自南边奔来,马上两人身着青袍,头上缠了白布,一副川人打扮。劳德诺心中一惊:“终究还是出事了?”
转眼间,那两人跑到车队近前,看了看镖旗,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叫道:“福威镖局的都听好了,赶紧掉头回去,这些货都赔给我们青城派了!”
金万东和许满山对望一眼,均是一脸茫然,向劳德诺三人告罪一声,走了过去,金万东抱拳问道:“二位是青城派的?不知怎么称呼?”
年轻那人骂道:“凭你也配问老子?让你们回去便赶紧回去,不听话的先吃我几剑。”
金万东压下怒火,道:“二位说笑了,这些都是客人的货,怎能赔给别人。”
年长那人拔出佩剑,冷冷地道:“我说能便能,你们镖局的人刺伤了我们掌门的爱子,倾家荡产都不够赔,莫再废话,赶紧回去!”
金万东听了暗暗吃惊,刚要开口再问,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柄利剑已朝头顶刺来。他是镖局里的老人,手上也有几分功夫,急忙身子后仰,斜退一步,躲开了来剑。那人毕竟是在马上,一剑未中,无法及时跟上,旁边年轻那人见状大怒,左手一按马背,直接飞身扑下,挺剑直刺金万东的右肩,金万东赶忙侧身再退,却稍慢了半分,右臂不幸被剑锋蹭到,立时血溅当场,那人却不停手,抖出一个剑花,又朝他左臂刺来。
关键时刻,忽从金万东身后递出一个剑鞘,正怼在刺来的剑尖之上。那人顿觉手腕一震,佩剑差点滑脱,赶忙连退几步卸去力道,站定后抬眼再瞧,只见一个笑嘻嘻的少女立在对面,手中还握着一把未出鞘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