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喝大了,只有李久路最清醒。
回去的路上,要不是她在前面带领方向,这三人准找不着北。
大菲走出妖娆的T台猫步,已经晕头转向,嘴中仍是纠结的嘟哝:“到底老什么啊……!”
久路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她。
其实驰见的担心是多余,学校北门出来就是繁华的商业街,这钟点在外面游荡的学生有很多,路两旁不少小吃摊,浓烟陪伴着食物香气,大冬天里,仍然有不少人边走边吃。
这让久路想起小泉镇的百花路,街边的烧烤摊和手打牛丸店她经常光顾。离开这几个月,她一次没回去,有时候驰见来,有时江曼来,所以现在想起那些熟悉的景物,还真有些怀念。
互相搀扶终于走入北门,四周这才安静不少。
有电话打进来,久路放开大菲,慢下脚步掏手机。
她盯着屏幕抿唇笑了下,按完接听,贴到耳边。
“喂?”
“还在图馆?”那边语气松散。
“没,出来了。”
驰见刚到家,身体正窝在沙发里:“晚上吃的什么?”
“米饭和炒菜。”她张嘴就来。
“在食堂?”
“是啊。你呢,吃了没?”
“万鹏去买了。”
两人闲聊了一阵,前面有人开嗓,她们突然在沉寂的校园里引吭高歌,招来侧目无数。
驰见皱了下眉:“她们几个干嘛呢?”
“看看压抑了吧。”久路头疼。
驰见冷哼:“一个个吃饱撑的,可真能作。”
“是啊。”她顺着他说好话。
“那你离她们远点儿走,不然别人把你也当成神经病了。”
久路抿唇笑笑。
“对了。”驰见语气变轻佻:“我刚才让你叫,你怎么不叫啊?”
李久路想起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浑身不自在。
“快,叫声好老公。”
听到这称谓,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数九寒天,冷风呼啸着往里灌。久路小声道:“你别这么肉麻行吗?”
“快叫。”
“……我叫不出口。”
“有什么的啊,我平常不也叫你媳妇,总得让我找点儿平衡吧。”
“不要。”
那边没立即吭声,隔了会儿,驰见压低声音:“李久路,给你机会你不叫,总有让你叫的办法……”
久路手指一动,把电话掐断了。
后来驰见又打来一次,久路没接。
驰见发来短消息:“你等着!”
久路脑中自动屏蔽这三个字,将手机收回口袋。
脸颊忽然感到一丝丝冰凉,久路抬头看,不禁眯起眼。
白色的小晶体接二连三落到她眼前,它们轻盈又调皮,在黑色的天幕里,如柳絮一样四处飞扬。
路灯光线变柔和,呼出的白雾更加浓稠。
一粒落在她唇上,久路抿了下嘴,好像尝出一种滋味,瞬间明白了驰见发来第一条短信时的感受。
她在的城市,也下起雪了啊。
之后又过一个月,考试周来临,整个宿舍的重要宗旨就是不挂科。
高职学院的学习风气没有本科重,各科老师划出的重点基本就是考试内容,剩下死记硬背就行了。
数学是李久路的硬伤,到大学后,高数仍然是。
学习方面,她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力的人,起先还管好学生借来笔记,带着去图馆上自习,但每次去的晚,楼上几层都被别人占去,只有一楼还零星空着几个座位。
一楼直对大厅和正门,每到冬天,冷风穿堂,又是没什么温度的木头桌椅,久路坚持几天就被冻回宿舍了。
考试前一周院里正式停课,几人都拿出开学以来空前的热情,宿舍的床就是阵地,纱帐一挡,闷头背题,没人扯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