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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二人不再啰嗦,当即抽出刀剑斗在一处,令狐冲经过这几个月面壁思过,心性沉稳了一些,先老老实实祭出最为熟练的希夷剑法,上次他在衡阳城外和田伯光打斗,用的便是这套剑法。

田伯光一见,立时放下心来,暗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学了什么高明武功,竟敢率先挑战,原来还是老一套,且看我如何胜你。”想罢手上加劲,使出看家本领,谁知几招过后,便暗暗吃惊,心中一阵迷惘:“明明他每招都和上次一样,怎地自己却被牢牢压制,节奏完全被打乱,刀法也快不起来,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一遍希夷剑法使完,令狐冲又开始复习后洞中的华山剑宗武功,一百招过后,这才祭出独孤九剑。田伯光早已冷汗连连,心里很清楚对方是在拿他练剑,却毫无办法,只能使尽浑身解数,力求多撑一会儿,以待时机。

转眼又斗了几十招,令狐冲自觉练得差不多了,边打边问道:“田兄,还要继续吗?我看你还是下山去吧。”田伯光趁机退下,沉思不语,片刻后又挥刀劈来,这回他只攻不守,刀法明显快了不少。令狐冲不愿伤他,于是祭出恒山剑法,把周身守的密不透风。

田伯光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又猛攻了三十多招,终于放弃,颓然坐倒在地,叹道:“令狐兄果然天赋异禀,在我内伤痊愈之前,怕是无法取胜了……唉,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你,兄弟我此次前来是受人所迫,若请不到你,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说着脱下衣衫,露出胸膛,只见双乳之下有两枚铜钱大的红点,他接着说道:“我被人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一个月内拿不到解药,这两个红点便会腐烂化脓,逐渐蔓延,持续三年半,直至全身腐烂方才死去。”

令狐冲闻言大惊,问道:“是谁这般蛮横?只为让我见一见仪琳师妹?这实在是……”令狐冲觉得匪夷所思,本想出言质疑,但知道田伯光不会骗他,也不好再问,沉吟了一下,说道:“田兄,实在对不住,师命难违,恕我不能跟你下山。不如这样,你去找我二师弟看看,以他的医术当能为你解毒。”

田伯光叹道:“令狐兄你有所不知,逼迫我那人武功极高,就算劳大侠能治好,我也难逃他追杀。”令狐冲想了想,又道:“你赶紧去见那人,就说我病倒了,昏迷不醒,让他直接来此处找我。”

田伯光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跟他实话实说吧,只盼他不动手杀我,让我自生自灭,然后我再去找劳大侠医治。”说罢,拖着长刀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第二天,仍是陆大有前来送饭,还带来了劳德诺的消息。原来前不久蒙古俺答部进犯榆林,周边百姓纷纷南逃,劳德诺正组织人手救济难民,忙得不可开交。令狐冲听了也不禁着急,但转念一想,以劳德诺的能力处理这种事当游刃有余,完全用不着别人操心,于是只叮嘱陆大有等人莫要下山,好好练功便是。

转过天下午,令狐冲正坐在崖边的大石上发呆,陆大有忽然气急败坏地跑了上来,说师父师娘回来了,但还没坐定便来了三人拜山,自称是华山派剑宗的封不平、成不忧和丛不弃,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三人竟然逼迫岳不群让出掌门之位,言语之间甚是无礼。

令狐冲听后又惊又怒,也顾不得是否违反师命,赶忙带着陆大有奔下山去。跑到半途,不知从哪蹿出六个武功极高的怪人,抓住令狐冲非要带他去见仪琳,幸好令狐冲反应机敏,很快摸清这几人武功虽高却头脑鲁钝,便连哄带骗将他们带到了正气堂。

此时堂内双方已经说僵,宁中则马上就要和成不忧动手,令狐冲捡起窗前的一把破扫帚,跃进堂内,抢先叫道:“这位前辈,我师父师娘刚出远门回来,正要考校我们武功,不如便劳您大驾,和晚辈比划比划?”说罢也不客气,举起扫帚朝着成不忧一指。 成不忧不禁大怒,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我便代你师父来管教管教你。”挥剑朝扫帚削去,令狐冲依旧使出希夷剑法,手腕轻巧一转,绕开来剑,扫向成不忧手臂,时机拿捏得很是老道。

成不忧心中暗惊,急忙回剑反削。按理说,他对希夷剑法了如指掌,功力也远胜令狐冲,本该稳胜,但这破扫帚却和佩剑有所不同,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稍被扫中一点都会大失颜面,所以常规的破解之法并不怎么管用。令狐冲凭借此点优势,一通猛攻,反而将成不忧逼得手忙脚乱。

岳不群和宁中则见状不禁喜出望外,暗道:“冲儿果然没辜负我们一片苦心,这“兵器”固然是占了点便宜,但也能看出他在思过崖上没少用功。”

二人又打了十余招,成不忧忽然剑法一变,使出思过崖后洞中的剑宗武功,同时又加了几分内力,这下令狐冲的破扫帚不断被剑气削下枝毛,双方攻守之势渐渐互换。成不忧尝到甜头后得理不饶人,又加了两分内力,没几招便将破扫帚斩去一截,随后手腕一抖,直取令狐冲小臂。令狐冲来不及多想,使出魔教长老的破解之法,身子一侧,不退反进,将半截扫把当做木棍敲向成不忧手腕,只可惜这木棍稍短了半寸,被成不忧及时躲过。

一招既出,令狐冲也不再遮掩,将魔教武功夹杂着剑宗招数不断使出,又和成不忧打回平手。岳不群不喜反怒,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他本以为自己的大弟子终于开窍,不成想竟是堕入邪道,但眼下也不好发作,只得继续旁观。

成不忧久战不下,恼羞成怒,使出全部功力朝着令狐冲一通猛劈。令狐冲剑招虽妙,但内力和人家相差太远,只接了几招,木棍又被削去一截,还被震得虎口发麻,好在以前劳德诺经常如此虐他,久而久之,倒也想出了一些应对之法。

只见他虚挡一招,忽然松开木棍,侧身跨出一步,以指代剑,点向成不忧肘下。成不忧果然躲闪不及,顿觉右手小臂一麻,佩剑已然落地。岳不群趁机叫道:“都住手罢!”成不忧却不理会,大喝一声,左掌猛地拍出。令狐冲没有了兵器,只得急退一步,推出双掌硬着头皮接下。

岳不群和宁中则暗叫不好,赶忙上前相救,却忽见几道灰影一闪,不知从哪蹿出来六个怪人,其中四人迅捷无比地将成不忧的四肢抓在手里,就要发力撕扯。

令狐冲对掌过后,连退几步,口中涌出一股血水,但眼见成不忧要被分尸,不禁大惊,此人毕竟是本门前辈,看在风清扬面上也不能不救,于是顾不得调息便急忙喝道:“不可”,顺手捡起成不忧的佩剑向前扑出一撩,已使出独孤九剑中的招数,抓着成不忧左手和左脚的两个怪人只好松手躲开。

与此同时,封不平也挥剑来救,砍向抓着成不忧右手的怪人,不料那人动作快如闪电,一扯之下躲开来剑,而成不忧的右手却被齐腕斩断。抓着成不忧右脚的怪人由于用力过猛,被闪了一个屁墩,引得其余五个怪人拍手哄笑。

不管怎样,成不忧总算保住性命,令狐冲这时才感到胸腹内一阵翻腾,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血来。六个怪人见状立时止住笑声,其中四人分别抓起令狐冲的手脚,快速向外奔去。岳不群和封不平急忙飞身而出,挺剑直刺落在最后的两个怪人。那两人各自抽出一根铁棒,轻松磕开来剑,头也不回的去了。

岳不群稍一犹豫的功夫,六个怪人便已跃出大门,不见了踪影。封不平赶紧回到堂内,和丛不弃一起给成不忧止血包扎。正气堂外的华山弟子目睹了刚才的经过,无不惊惧,几个女弟子已被吓哭,岳不群和宁中则呆立在堂前,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堂内外众人均在暗想:“若是那几个怪人来抓我四肢,又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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