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忽有一人迈步走入院内,几个弟子纷纷叫道:“二师兄!”“二师兄回来啦!”岳不群夫妇赶忙迎上,宁中则问道:“德诺,可看到冲儿和六个怪人?”劳德诺闻言一惊,回道:“没有啊,大师兄怎么了?”
陆大有抢着将经过讲述了一遍,众人均知劳德诺见多识广,只盼他有什么办法能将令狐冲救回。劳德诺却在暗想:“嵩山派没派人同来,说明左冷禅确是改变了策略,封不平三人应是自作主张,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否则即便桃谷六仙来捣乱,也不至于伤了令狐冲……”
他看到众人期待的眼神,暂时止住盘算,说道:“师父、师娘,那六个怪人很可能是桃谷六仙,这六兄弟来历不明,武功极高,心智却像小孩,刚才他们帮着大师兄打伤了对手,想来应无恶意。大师兄向来机敏,必能妥善应对,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众人心下稍安,但对那六人的惧意仍是不减。
这时,丛不弃搀着成不忧,封不平拿着一只断手,走先后出正气堂,准备离开。劳德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们拦住,说道:“三位请留步,可否让我看看伤口?”
封不平和丛不弃忽然想起这位劳德诺有神医之称,而他们刚刚只是封住了成不忧小臂上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流,对伤口尚未妥善处理,现在正好可以请这位帮忙,于是也顾不得脸面,将包着成不忧手腕的衣襟打开,问道:“劳师侄,你看这伤口该如何处理才好?”
劳德诺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断手,说道:“我有五六成把握能接回这只断手,你们可愿一试?”众人听得此言均被震呆,虽说劳神医名声在外,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一时无人敢信,成不忧问道:“你是说把我的右手接回我的右臂?还能像未断之时?”
劳德诺道:“完全恢复如初怕是很难,多少会有些影响,运气好的话当能恢复七八成吧。”成不忧忙道:“足矣!足矣!不论最终结果如何,在下都感激不尽。”封不平和丛不弃也拱手说道:“如此甚好,肯请劳师侄尽力而为,我二人也先行谢过了!”
劳德诺点头说道:“好,请你们先回堂内稍候。”又转头对高根明和陆大有说道:“五师弟,你去烧壶开水然后倒至温凉。六师弟,你去找几根一尺来长的木条。”说罢回到自己屋里,拎上医药箱返回大堂。这几年来,他研制出了不少类似后世的医疗器械和药物,但受限于人才和硬件环境,很难推广,仅能在华山派旗下的几个医馆使用。
岳不群、宁中则及众弟子都聚在正气堂内,准备观看超乎他们想象的神仙医术。劳德诺也不好阻拦,只让他们站在两丈开外,不要出声,又让成不忧在桌旁坐好,将断臂平放于桌上。
不一会儿,高根明端来了温水,劳德诺先给成不忧打了针麻药,又用纱布沾上温水将伤口和断手擦拭干净。由于封不平那一剑斩的极快,伤口非常平滑,倒是大大减轻了操作难度。 接着,劳德诺取出银针,过火后穿好丝线,将成不忧断臂和断手中的血管、筋肉逐一缝合。由于手腕构造复杂、空间狭小,这一步难度极大,好在劳德诺内功深湛,一双糙手稳稳捏着银针上下翻飞,控制得极为精准,围观群众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已顺利完成。
他洗净双手后,左手抓住成不忧断臂,右手握着断手,慢慢将二者对齐,随即暗运玄功,将其手臂上的经脉一一打通。成不忧内功不低,经脉刚一打通,手上的真气便自行运转起来,由此产生了一点吸力。劳德诺趁机松开双手,再次拿起针线飞快地将断处的皮肤缝合起来。
一通操作下来,围观群众无不惊得瞠目结舌,一边猛掐自己大腿一边暗想:“我没在做梦吧?世上竟有这等医术?且不说最终结果如何,只这手缝合的技术就世所罕见,只怕最手巧的女子也难以做到……劳神医之名果然不是白叫的……”
在众人满是崇敬的目光中,劳德诺又给成不忧打了一针青霉素,然后用木条和纱布将其右手绑定,这才解开刚才封住的几处穴道。很快,成不忧原本苍白的右手渐渐红润起来,又过了一会,麻药开始失效,几个手指慢慢有了知觉,竟微微活动了一下。围观众人远远看到,都不忍住欢呼起来。
成不忧亲眼目睹了手术全程,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劳德诺的右手,呆呆地说道:“劳师侄,你莫不是华佗转世?你这双手不是人手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不是凡人啊……”劳德诺被一个老男人抚摸,心中一阵恶寒,赶忙把手抽出,说道:“成师叔过誉了,华佗能把人的脑袋打开再缝上,晚辈可办不到。”
封不平不禁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日先见识了令狐师侄的高超剑法,后又亲睹了劳师侄的神妙医术,这才知道我们三人不过是井底之蛙,此次前来……实是惭愧……”随即朝岳不群夫妇拱手说道:“岳师弟、宁师妹,刚才我等口出无状,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岳不群见封不平肯低头认错,心中很是高兴,回道:“封师兄不必挂怀。三位便安心住下,待成师兄养好了伤再走不迟。”
封不平和丛不弃连连称谢,成不忧懊恼道:“也不知道令狐师侄怎么样了,我一掌把他打伤,他反而将我救下,这可真是……我真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帖子。”岳不群出言安慰了几句,便让梁发和施戴子领着三人去客房休息,又令高根明、陆大有、岳灵珊、林平之等人将正气堂收拾干净。
就在众人忙碌之际,忽听外面响起一阵呱噪之声,岳不群和宁中则率先跑出大堂一看,果然是那六个怪人去而复返,其中两人还抬着一副门板,令狐冲躺在上面双眼紧闭,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