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之坐在床边,他一颗一颗扣上衬衫的纽扣,然后整理褶皱的袖口。
袖口有东西吸引他注意力,他将手腕抬起,检查它,袖口点点血渍,像是飞溅上去的一样。
他将袖口叠上去,露出手背上的咬痕,咬的很用力,连带着周围皮肤都青紫,应该就是那时候破皮流血的。
他微微偏头,对着床上的人说。
“药效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代谢,你现在应该还不能行动。”
他转过身,戴妮娜的手被领带捆在床头,她的身上盖着被子,从被子里裸露出的脖子手臂肩膀都依稀可见暧昧红痕,她的脸上犹有半干泪痕,她眼眶通红,被捆绑的双手也因为挣扎而磨损,手腕亦红的触目。
宋济之朝她伸出手,她下意识就退缩,避开他触碰,他的手放在了捆绑她的领带上,解开了被打死的结,他取下领带,释放了她双手。
他俯下身体,在她脸上留下一吻,暧昧地对她说。
“你自己定的床,怎么有不睡的道理,所以昨晚你睡得怎么样?”
她闭上眼睛,眼泪泛出来,濡湿睫毛令人动容。
他万分爱怜地垂下头,亲吻她眼睛。
戴妮娜只觉身体发软,无法行动,不知道什么人会这样变态,随身都带着麻醉剂。
“你真恶心。”
她说。
脸别过去,不愿意再说别的。
她的喉咙干涩,声音嘶哑,身体在被下轻轻颤抖。
宋济之说,“就用那点钱,你是要跑到哪里去?”
“去哪里都好。”她说,“只要不是和你在一起。”
“别说气话了,妮娜。”
“我没有说气话。”
“你迟早会原谅我,你一直这样做的,今天是怎么了?”
她突然悲哀,“在你眼里我是这样?”
“只是因为我在和你闹脾气?”
他疑惑,“难道不是吗?”
“即便是我杀人又如何,妮娜,你会一直站在我身边。”
她嘲弄一笑,笑有些虚浮。
“那你还真是自信,太过自我中心主义也是一种病,但我不是卫星,我不在某个轨道上围绕着另一个而转。”
他哼一声。
“所以你是诚心和我作对了?”
戴妮娜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她疲累地说。
“你杀了我吧。宋济之。”
“我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这是唯一能离开的方式。”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妮娜,你要求死,我就让你死。你觉得我是什么?给你送温暖的圣诞老人吗?”
“圣诞?”
她的眉毛动了动。
“你知道昨晚我一直在想什么吗?”
她哀伤地说。
“我想起和妈妈一起坐在圣诞树前喝热可可,圣诞树的每一个树梢都挂着闪光的礼品,我靠在妈妈怀里,裹着毛毯沉沉睡去,我知道有人在我身边,我知道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是我想象的,因为我没有妈妈,没有这种经历,所以我只能想象。我想妈妈,我要妈妈,也许我现在就去死,她会在那里等我,会接纳我拥抱我。”
“我想要的,只有这个而已。你永远也无法为我实现。还说什么呢?圣诞老人?呵,该死的圣诞老人。”
又是王荣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