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发又喝了一杯酒,顾冉静也觉得心里憋屈的厉害,于是也开了酒,倒了一杯在杯子里,和他一起喝酒。
他的身后有斑斓旋转的灯光,各种色调照亮了他的轮廓。他整个人都被笼罩上一层温暖的光晕,现在这种场合,一眼望去依旧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他突然咚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敲在吧台上。
“告诉我。”他目光如炬。
顾冉静连脸上最后一丝平静都无法维持,她勉强动了动嘴唇,说:“温知夏,你不要为难我。”
“你必须告诉我。”
顾冉静抓狂:“你这是逼我!”
“即便我不逼你,你也会告诉我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她沉默着看他许久,突然笑了:“你现在是有多了解我啊,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告诉你?”
温知夏沉吟:“没有理由,但你会的。”
“你非要今天知道答案?”
“一定要。”他目光淡淡。
顾冉静沉默许久,最后仰头看天。反倒笑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这个人宁愿在她面前装傻,她将面前那瓶酒推给他。
她深思烦扰:“喝了这瓶酒,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或许他喝完这一瓶会醉,记不住她说的话。也或许他会醉到没有意识,起码到了那个时候,今天晚上,还有一晚上安稳的日子可以过。
长夜沾湿何由彻。
那些恶毒,不堪的过往一字一句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像是有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划在他的皮肤上,很痛,可是无处可逃。
顾冉静将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他,包括顾晖在高中和大学时因为温初晗受到的那些欺凌。以及最后为了和他在一起,被人侵犯狼狈离开的事情。
很长很长的时间,十余年来那样漫长的时间,明明发生了很多事。可是寥寥无几的几句话,就能完全将那些话描述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听到所有**的那一刻,温知夏硬生生将手里的玻璃杯捏碎。破碎的玻璃扎破了他的掌心,痛的很清醒。
他红着眼眶眼睛虚无的盯着某处,脸色苍白的可怕。胸口急促的起伏,仿佛毕生的追求,一直堵着的那口气,被人瞬间抽走,只剩下苦涩的,脆弱的呼吸。
一直傲娇的坚持,憎恨,明知道她是有苦衷的,却还是一次次用那些话伤害她。
心脏像是被曝光在寒冬腊月,冻开了冰窟,冰冷的刺骨的寒风吹在心口的血窟上。
“温知夏……”顾冉静吓白了脸。
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也没想到这两瓶酒下肚之后,他还能如此清醒。
他缓缓将所有狼狈的情绪都收敛起来,迅速将自己整理妥当,然后转身离开。
顾冉静慌乱的上前拦住他,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偏激的事。也怕因为自己说出**,毁了几个人之间好不容易现有的平衡。
“你要去哪?你该不会想这时候去见她吧?”她慌乱的摇头:“温知夏你还不明白吗,这才是顾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
温知夏猛地一震,默了一瞬,似是在平复情绪的浪潮,他沉声:“谢谢你,冉静。”
顾冉静脸上的表情僵住,她没办法再开口了。
这么多年来,哪怕她不止一次帮助宿醉的他,让人帮忙送他回去,销毁他所有的难堪。
他也从不曾这样认真的跟她说过谢谢,他知道,她没办法拒绝。
到家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送走了安宴,顾晖拿了红酒和高脚杯到阳台上小休。
结果才刚坐下抿了一口红酒,电话铃声就打断了她的思路。因为没觉得会是谁的电话,她很慵懒的喂了一声。
谁知道刚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深沉又淡漠的口吻:“你在哪?”
顾晖顿时清醒过来,反问他:“你有事吗?”
“我在以前我们最常去的那家塞纳河餐厅,你过来找我。”
顾晖疲惫不堪:“没记错的话,你已经申请更换项目负责人。现在于公于私我们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他依旧是不容推辞的态度:“即便你不是项目负责人,也不要忘记宇晟是新繁的甲方,你现在需要无条件遵循我的要求,我要你现在立刻来找我。”
顾晖咬住下唇,不知道这个头两天还可以羞辱她的人又要搞什么。只能瘟怒答了声好,难整理后开车前往塞纳河餐厅。
现在的温知夏,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
现在的他,时时刻刻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塞纳河餐厅,灯光昏暗但很有情调。香味扑朔迷离,像是夜空下璀璨的烟花,华丽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