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夕姑娘何时能回来?”顾潇然又问。
“多说三日。”老鸨抬手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那抹了厚重脂粉的脸上挂着灿灿的笑意,一双妖媚的眼眸依稀能看出她当年的风姿,只是此刻她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那串贝币看着,还一个劲儿的干笑。
顾潇然自然明白老鸨的用意,这风月场所中的人,既然选择了这一行自然都是为了钱的,尔后抿唇笑道:“今日真是不凑巧,月夕姑娘居然不在,这些钱,您先拿着,我改日定会再次登门拜访,到时还望您替我向月夕姑娘美言几句。”说完,顾潇然缓缓起身欲走。
老鸨赶忙拦下,说:“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啊,若月夕回来我也好如实相告?”
玉骨折扇轻摇,又刷的收拢,顾潇然淡淡吐出两个字:“萧然。”
语毕,不再看老鸨,径自离开云良阁,一路上不乏有娇美的姑娘们与她搭讪,均被她冷冷的目光吓得再也不敢近身。
出了云良阁不久,随行的两名侍从便迎了上来,毕竟人多比较麻烦,因此顾潇然在去那里之前便叫两名侍从在此等候。
回到钮庄的客栈已是深夜,月上树梢,偌大的院子里如水月华洒了一地,刚要绕过箕子的住处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似是传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
好奇心使然,顾潇然轻手蹑脚凑了上去,越到跟前便越是可以肯定确实有人在交谈,只是这么晚了箕子在与谁谈话?
凑近门边她最先听到了箕子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润如玉,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又让人无比心安的声音:“此番平息灾情完全仰仗了阿然,若不是她足智多谋,定不会如此顺利,你且回禀陛下,若非要论功行赏的话,阿然当论头等功!”
顾潇然抿唇一笑,箕子果然不失为君子,不会好大喜功,更也不会独霸功劳,只是这份功劳她却不愿受之。
暗忖之际,又想起一道男子声音:“这个丞相大人不必担心,陛下圣明,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不论是丞相大人还是阿然,一定都会一视同仁的。”
这声音英气十足,明明是一番客套的话语,却又不惨有一丝丝的情绪,总是给人一种冰冷亦不容亲近之感,虽没有过多与之接触,可顾潇然还是听清了那分明是飞廉的声音。
心底顿时‘咯噔’一下,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显现在脑海中,此番,飞廉定是猜出了她的身份。
顾潇然一时乱了方寸,在窗外踌躇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忽闻门内传来一句森冷的问话:“何人在外偷听!”
顾潇然大惊失色,须臾仓皇逃离。
待箕子与飞廉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窗外早已空空如也,两人面面相觑,转身准备回屋之际,箕子在窗下看到了那把小巧精致的匕首,轻轻拾起,放入了宽大的衣袖内。
他遂即转身,叉开话题道:“灾情已平息,本该回宫领赏,可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善后,还请陛下宽限些时日,等一切平息之后,我自会回宫领罚。”
“丞相大人言重了,想必您拖延回宫时日,自有您一番道理,回宫后亲自向陛下说明便是,您是陛下的叔父,又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且陛下通情达理,定不会赏罚不分的。”
“夜已深了,丞相大人早些休息,下关告退!”飞廉拱手作揖。
箕子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顾潇然回到房间后仍旧心乱如麻,若飞廉知道她在此会不会告诉帝辛,而那个时候帝辛也定会下令将她捉回去的。
想到要回宫去面对那些冷冰冰的宫墙与那些一成不变的呆滞面孔她就一阵发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什么都没做成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回去?
只是她现在根本不能离开这里,钱也借了,蝗虫也收购了,若是就这样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逃跑岂不是太窝囊了?
况且她只身一人根本无处可去,如果这样灰溜溜的回宫,还不被帝辛那家伙笑掉满口的大牙?
越想越是纠结,顾潇然这一夜整夜未眠,不是纠结逃跑与否,便是纠结如何能找到天下第一楼的老板。
不仅如此,她还纠结若是找到了天下第一楼的老板,她要用怎样的方法劝说他与她合作,来一个古今混搭,若是真的如她所愿,不仅不用愁欠了箕子的那笔账,只怕到时要真的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想不到单单是想想她的宏伟目标就以令人热血沸腾了,要是真的实现了,她要如何掌管那笔钱呢?
顾潇然猛然收回思绪,这爱做梦的毛病果然走到哪里都改不掉了。
不过目前除去蝗虫的销路需要她忧心之外,却也要想方设法让姬庄的首富把占了老百姓的地都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