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银安又下了一场大雪。
天地茫茫,飘飞的大雪看起来像是棉絮一样柔软轻盈,落在身上却冰冷又刺骨,像针一般。
柒水旁的小酒馆,又是好多天没有客人来过了。
酒馆老版站在门口,望着外面苍茫的天空下大片大片落下的雪花,以及不远处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柒水河,不由得面露忧色,想着这个小酒馆是否还能办得下去,自己是不是该另谋一条挣钱之道了。
当初他来这里开办这家小酒馆,是因为这里地处柒水河畔,风景秀丽宜人,况且此地旁边有三条大道,可分别通往淮西,北郡和景东,往后则能进入京城银安。
地处交叉路口,想必过往路人繁多,在此地开一家酒馆供过路之人歇息消遣,那定是生意兴隆。
在初开这家酒馆时,确实是生意火爆得很,白天几乎都坐满了人,就连夜晚酒馆也是彻夜通明,因为路过的客人实在太多,半夜也会有很多客人来。
在最初的两三年里,老板确实是赚得钵满盆满。
但是好景不长,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年柒水发了大洪,河道被冲刷拓宽,那三条大道的中间半截,竟都恰好被柒水淹没,无法再通行了。
于是人们开辟了新的道路,这三条大道便被废弃了。新的大道不再从酒馆旁边过,酒馆的生意一下子惨淡了下来。
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只偶尔有打猎的山人或是在附近一带耕地的农夫经过才会到店里来坐一坐。
像这样的下雪天,就更是几天也不见有一人来了。
本来很久之前也有很多人劝他,这里的生意做不下去那就别做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但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倔强地以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只是暂时才不顺,以后说不定又会重新回到当初人来人往的盛况,
可是后来一直过了好多年,这里反而是越来越荒、越来越偏僻了。
老板年岁也越来越大,没有足够的精力再折腾了。而且随着在这里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来越舍不得离开,毕竟多年前是在这里发家,对此地总是有一些情感的。
而且,这里视野开阔,春夏秋冬又有秀丽的柒水作伴,很适合养老,他实在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前面那……好像有一个人走过来了!”店小二兴奋地叫起来,两眼闪着光芒,站直身体指着前方
老板朝着他指的那个方向望去,瞧见柒水白茫茫的大雪上出现一袭浅碧色的身影,那人打着一把碧绿色的油纸伞,身形窕窕,步履轻盈,仿佛是雪地上一株嫩绿的树苗,清新脱俗,超尘绝然。
老板深深凹陷的眼眸亮了一亮,激动地吩咐店小二道:“快,把屋里火炉烧旺一些,别冻着客人了!”
老板静静地站在窗前,满心欢喜却又有些忐忑地瞧着远处走来的那位客人,生怕他不进门。
在看着客人踏进门的一瞬间,老板心里乐开了花。
这是过年后的这十天来,第一位上门的客人。
他忙迎上去,在那位客人收起雨伞的一刹那,他才看清,原来这竟是一位姑娘。
这姑娘生得十分清丽脱俗、宛若仙人,一旁收拾的店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连老板这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只是不知道在如此大雪天,她一个姑娘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