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天,姜祜总算帮许屏筠涂好了药,又将裤管上渗满了毒血的那一块撕了下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来。姜祜不由回想起刚才擦药时那满手的滑腻感,心下仍是狂跳不止。
许屏筠把小腿平躺在地上,让草药尽快滋润着肌肤。这包里的草药也只是寻常品种,虽然可以遏止毒素继续侵入,但还无法彻底解毒。
“对了,你怎么又回来啦,不是去比尔干么?”
“迟上几天也没关系的。”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又回来了?”
姜祜脸一红。
“这群蝎子怎么还不走,在这边晒太阳么?”
许屏筠见他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心虚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两人待在原地,聊着各自从前的经历,竟全然把黑压压围成一圈的帝王金蝎当成了空气。要是有人在一旁见到了,少不了要以为这对年轻人有什么控制蝎子的巫术。
又过了不知多久,许屏筠只觉原本麻木的小腿上微微一痛,她欣喜道:“好像有点儿知觉了。”
姜祜问道:“要不要再涂些药上去,说不定一下子就好了。”
许屏筠白了她一眼:“你想得倒美。这草药再涂多少都没有效果了,最多只有遏止的功效,却不能解毒。”随即皱着眉头,“这蝎毒好霸道,只蛰了一下子,却比利刃加身还折磨人。”
姜祜正要答话,忽然神色一凝,朝着远处的树林看去。
“有人来了。”姜祜低声道。
许屏筠一怔,举目四望,入眼的只有眼前金灿灿的金蝎和阵阵摇曳的树林,哪有半点人影。她心念一转,意识到姜祜具备惊人的观感能力,顿时释然。
“是不是卓大哥回来了?”
“是他。”姜祜点了点头,却依旧皱着眉头在倾听。
“你居然听得出是谁的脚步声,这耳朵究竟是怎么长的。”许屏筠好奇地盯着姜祜的耳朵,似乎也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每个人从呼吸到步伐,节奏都不一样,听得多了,用心分辨自然能听出来。”姜祜闭着眼睛又细细一听,脸色忽然一变。
“除了他,还有一只野兽跟在他身后。”
许屏筠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是什么野兽,你分辨得出来吗?”
姜祜摇了摇头。
“像是一种大型的猫科动物,可能是豹子或者老虎。奇怪的是,这头野兽给我的感觉,跟我以往在丛林之中碰见的很不一样,就像,就像——”
他一时想找个合适的词,却觉很难形容出来。
许屏筠焦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卓大哥不是很危险?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姜祜摇摇头:“我不能走开。不过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从那头野兽身上,我似乎感觉不出有什么敌意。”
熟稔的猎手,想要判断一头野兽的情绪,无非是从其神情和肢体动作作出判断。姜祜只凭一双耳朵,就能从呼吸、脚步甚至心跳声加以判断,却完全要归功于他强大的听觉了。
两人尽管在原地担心不已,却也毫无办法。这群蝎子全靠了姜祜奇妙的震慑力而不敢进犯,只要姜祜一离开,恐怕蝎群分分钟便能将许屏筠淹没。
“咦?”姜祜忽然察觉到了不对,这些金蝎本来安静得很,此刻却出现了异常。原本围作一圈的蝎子,此时显得极为躁动不安,而且这种躁动只持续了短短片刻,金蝎群像集体接收了某个命令一般,忽然整齐划一地聚拢到一起,随即潮水般向着荒漠匆忙爬去,顷刻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正被这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之时,树林边上远远出现了卓鸿灵的身影,正朝着两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卓大哥!”许屏筠欣喜地喊道。
和卓鸿灵相处月余,她早已把他当做哥哥一般亲近,此刻见他平安无事,心中不免欢喜异常。
“姜祜,你怎么……”卓鸿灵跑到近前,连喘几口大气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等姜祜答话,他忽然跳了起来,四下一阵张望。
“蝎子呢?那些金蝎子怎么不见了?”
“走了。”姜祜答道。
“走了?”卓鸿灵奇道。
“我说的是跟在你身后的那头野兽,走了。”姜祜侧着脑袋仔细听了片刻,终于肯定地点了点头。
“什么!”卓鸿灵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许屏筠无奈,又将姜祜刚才听到的情境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