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间,报社。
到了约定电话的时间,却一直没有等到消息的罗大卫,急慌慌跑来报社寻良玉。
“你二哥可有电话打到报社来?或者电报?”罗大卫气喘吁吁。
良玉顿感不妙:“怎么了?”
罗大卫:“嘶,奇怪…这几日,他都按约定联系我。上次是在海南海防,他说遇到了风暴,要等今日到厦门再联系我,可这都一整日了,还是没有消息。”
良玉比他更心急:“二哥今日也没有联系报社,会不会还没到厦门?”
罗大卫摇了摇头:“就算昨夜没赶到,今日也早该赶到了。”
他越说,良玉心中越慌。
汝成听闻,安抚他两人:“依我看,不必瞎想,许是海上临时被什么事耽搁了,再等等明日。”
罗大卫挠着头,也无计可施,只好先离开,等明日看情况再商量。
自罗大卫离开,良玉便转来转去,始终放心不下,将电话拨去了荣华台。
老毕将电话转给了大少爷。
“大哥,你近日有没有二哥的消息?”
“有啊,前日赶上了大风雨,耽误了一日,现在应该已经北上了。”
听大哥说的与罗大卫无二,良玉急道:“哎呀,大哥,他今日有没有消息?”
大哥察觉出她言语的焦急,疑惑道:“今日没有,许是还没靠岸,怎么了?出什么事?”
良玉:“就是不知道出什么事啊?罗大卫说二哥今日该早停靠厦门了,可是二哥一直没有联系他。大哥,你说二哥在海上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事?”
大哥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先稳住良玉,劝道:“玫瑰号挂着港英米字旗,船长也是个英国人,不至于有危险,不要想太多。现在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等明日再看。”
既然汝成与大哥都这样说,良玉心中稍稍宽解,也只好再耐心等一等。倒是大哥,被良玉此番电话提醒,心中其实揪紧,一夜辗转反侧。
好在挨到了清晨时分,荣华台电话铃声响起,老毕匆匆来报,正是良璞打来。
良材:“是良璞吗?现在到了哪里?”
良璞:“大哥,昨夜已经到了宁波镇海口。”
良材:“宁波?为什么停在宁波?”
良璞却不便多说似的,快言快语道:“大哥,海线封锁,船恐怕开不到上海了,也许就在宁波卸货。你不要担心,我会看情况处理的,明日我再找机会联系你!”
说罢,也不等大哥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汝成桌上的电话响起,良玉正在洒扫,急忙接起,原来是大哥打来,听闻二哥已到了宁波,心下总算安定。
挂了良玉的电话,钟良材又急忙喊来老毕:“把今日的报纸都找给我看一下。”
老毕出门将报箱中几份日报通通带进来。
钟良材来回翻看着,却眉头越皱越深,豁地摔下报纸,气道:“怎么都没有报道?!”
老毕不解:“大少爷在找什么新闻?”
钟良材不想老毕也跟着着急,只是摆了摆手,叫老毕将报纸收走后,起身上楼寻潘子安。
子安刚起,正梳洗着。
钟良材等不及,敲了敲盥洗室的门,问道:“好了么?”
子安怕他闯进来,草草挽好发髻,开门问道:“你急着用?”
钟良材脸上焦急,子安擦身而出,让出盥洗室,可他不进去,反而跟着她。
子安莫名:“你有事?”
良材:“上海…我能不能问问你上海的事?”
子安:“...为什么不能?”
良材:“就…担心你会有什么应激...”
子安木然,哦,原来他是担心她经受过上海沦陷的刺激,恐怕她不愿意聊到上海的话题。
子安叹道:“的确会有一点,但,我已经能克服。你说吧,什么事?”
良材:“货轮到不了上海,是为什么?良璞说船已经被迫停在了宁波镇海口,怎么会这样?关于上海的情况,香港的报纸为什么都没有报道呢!...从镇海口如何落货送抵上海呢?这对良璞来说,太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