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下的稀稀拉拉,在这片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一群人还知道给自己套个雨衣,脚下欺负的动作没停,嘴里的抱怨也不少。
“雇主不是说这个小娘们儿很厉害吗?还练了2年的跆拳道,不还是得乖乖被我们打。”
“就你废话多,就你没事给自己找事儿干,咱们收了钱,就是要好好打她一顿帮雇主出出气,她那么配合,你还不乐意了。”
“这不我才成年吗,最近心情也不大好,就想找点刺激的,大哥,你说她动也不动,也不骂人,也不还手,咱就硬打,一脚一下,跟打棉花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是真没啥意思,我都快腻了。”
“闭嘴吧,赶紧打,打够三十分钟,拍个照就回去交差换钱了。”
四个人站起来的身姿比山都高,围成的一个圈遮挡了昏暗的光线,小小的角落就更加的隐晦不可见。
四周更是静悄悄的,除了几个拿钱办事的男人发出的辱骂和殴打声,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动静可以与他们抗衡。
三十分钟很快的就过去了,其中刚成年的小伙子在方芜身边蹲了下来,抓着她的头发吊起她的脖颈,用从兜里拿出来的手机,镜头近距离的怼着她的脸,咔咔咔,拍了好几张照,闪光灯晃亮了一隅,断断续续。
“大哥,她该不是真死了吧,闪光灯那么亮,她眼睛也不眨一下。”
“没可能,我们都没下死手。”
另一个人蹲下来探她的鼻息:“你小子别乱说,这不有气吗?活着呢。”
“那行。”
刚成年的小伙子划着屏幕,确定拍摄照片的完成度,忽然叹了口气:
“长得真是漂亮,穿的还那么骚,要不是我们有职业操守,今天这把她可准逃不了,不爽一把再办事简直浪费。”
他刚说完,就被人踹了一屁股:“脏货,谁还稀罕碰啊,人能雇着我们欺负她,明摆说着这女的品行有问题,漂亮有啥用,骚有啥用,今天不还被我们逮住了,越是这种时候,你看还有谁来救她?天晓得平时得罪了多少人?”
其他人在旁笑得又贱又浪:“不止吧,我看可能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手机通讯录里怕不是只有泡友的电话吧。”
“你这话说的,哈哈哈哈,绝了,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哈哈哈。”
“哈哈哈。”
吵闹的话语散在了耳边莹莹绕绕,方芜无力的瘫在了地上缩成了一团,眼眶疼的睁不开,眼前是一片的朦胧。
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再度观瞻着她的脸,不消片刻,冲她唾了一口,怒骂道:“只会爬男人床的骚货,你能指望谁来救你啊?”
“……”
违背事实的污蔑逼出了一阵阵针刺般的耳鸣,方芜痛得眼神涣散。
啪嗒一声,又是哪里来的齿轮声……
转动着,直到环环相扣,卡槽完全契合,盒子外面的钟表响起的第三声——
再一眨眼,天空还是雾蓝色的,眼前站着的是四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校服胳膊上的LOGO是沪南高中的校徽。
“得罪了我们,你还指望谁能站在你那边啊?”
为首的女生染着一头海妖红的头发,固定刘海的卷筒还是大号的:“喂,你聋了吗?方芜!跟你说话呢?”
“原来你是在说话啊?抱歉,我没试着跟狗交流过。”
校服外套围着腰际,她高中时很喜欢扎个高马尾,露出小巧的耳朵,连故意烦躁才粑耳朵的动作都正大光明了:“再说,欺负人还有道理了?”
“你八爪鱼吗?触手伸那么长,欺负你了吗,你就站出来急眼?”
“急眼?”
这话一出,方芜忍不禁翻了个白眼:“都说了别在我跟前狗叫,我听不懂!”
“你!”
几个人被讽的红了眼,为首的红头发的小太妹抡起胳膊就要打下一巴掌——
方芜自知,高中那会儿,即便有能力躲开,她是也最不懂反抗的。
因为只要被欺负了,家里人才会心疼,才会放下工作稍稍关照她一下。
对她来说,很多时候,能被欺负的一身伤,她反而会开心很多,换来哪怕是父母的一句“自己去医院看看”,也代表着他们的关心。
所以,打吧,反正之前经历了很多次,习惯了就好了,其实痛也没——
啪!
随着那一巴掌干脆的落下,脸上的疼痛却并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耳边有什么东西被重物撞了一下。
红发女应时的发出了一声惨叫,身边的其他女生一股脑都围了上去,忌惮她又不得不为之,因为怕被牵连,下一个受难的就是她们。
“呀!”
红发女抓着头发,愤懑的大叫,她的情绪似乎绑在了一条单薄的线上,稍稍松弛,就断了,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震的方芜耳朵似被蜜蜂蛰了一下,她被迫睁开眼,余光里刺眼的阳光少了许多,一抹阴影打在自己的侧脸,她只看见自己的身边又多站了一个人,比自己高了不少。
是一个逆着光站着的少年,穿着校服的白色衬衫,前额的头发乖乖的散下,下面的五官精致,尤其是那鼻梁高挺的幅度,从侧面看立体流畅,和他的下颌线一样流畅,切割着光与影,却并不冷冰冰。
他握着手里的一把吉他,伸着胳膊,将它抬高,吉他身停到了她的脸旁,成功将那一巴掌拦截了下来。
“梁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