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母近来身子每况愈下,常念叨着我寻个夫人,还托媒母替我说亲,可无人愿与我结连理,都嫌我身在山里,家门清寡。”
“嫁人好玩吗?”
“婚嫁不可轻言,当初家父为娶家母,用毕生弓箭精品换了十里红妆,还用连心的指尖血造了这把弓,作为信物。”说完便从身后取下随身的弓,给她看。
那做工精巧的弓上,有木的纹路,及丝丝朱红点缀,古朴素雅,十分肃穆。
“星河可不是凡人魂魄构成的,凡人死后只会在地府里等待轮回,转世再生,或者消失。”
“原来如此。”他苦笑,“是我一直在自欺。”
“其实我爱慕过城里的一个女子,她会在杏花初开时,来这城外泛舟,年年如此,但我却从未曾与她说上话。”
“为何,你在意你的身份?”
“其实我骨血里并不认为身在山里,有何不可,只是……我身体因年幼时的逃亡生活,有些劳损,此事家母知之甚少,我是不孝子。”
“不可治愈吗?”
“去过不少医馆,无人能治。家母是坚强之人,想来今后若我早去,她也能承受,我便多留些银钱。”
她见他年纪尚轻,却是病体,很是心疼,但她不敢贸然使用仙法为他治愈,只因她神力不凡,若将法力用在他身上,怕会为他带来无穷劫数。
若你能每年九月用这山里最好的桂花,为我制饼饵,我就按时归来。他记着她的话,寻着山里最好的桂树,也在做一把有他指尖血的弓,待着她归来那日,送与她。
她回到月宫,坐在桂树下,心中酸酸的,却很温暖。
族人月恩子的姻缘谱被她翻看好几次,没有一位名鹤寅的男子,月恩子告诉他,此人无姻缘。
未入姻缘谱,便说明此人早逝,或者活着的一生无人为爱。
月恩子询问月女为何在意这凡间的男子,她不答,但他却猜得一二。
他告诫她,“这天上那么多故事都是孽缘恶果,你要深思。”
她扯下月恩子别在腰间的铃铛,取笑他,“年幼时赠与你的生辰礼还留着呢。”
他急忙解释,“习惯了,便不曾取下。”
“你要是再去人间,换个名字吧,说不定就能与他有姻缘了。”
“好啊,正巧我还未告诉他名字,你给我改一个好了。”
“长乐,长生极乐,可好?”
她欢喜念着此名,思量着何日再入人间。
而她不知月恩子为了她用仙法造了姻缘扣,将所谓的凡间女子长乐与弓箭匠人鹤寅的姻缘,硬生生地结在了一起,他也因这逆天之举折了修为,不断苍老着。
他摸着铃铛,轻声细语,月儿,你定要长生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