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来面试,一旁的中年人示意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两位好,我叫穆小北,今年刚从望京大学毕业,在学校期间努力学习,拿过两次奖学金,而且我体能也特别好,在运队会上也拿过一些靠前的名次” 中年老师看着我,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对我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穆同学,你好,我是寿县师范学校的语老师,我姓肖。我之前也是望京大学毕业的,我们也算是校友了!” 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校友也算是朋友的一种吧。肖老师不愧是语老师,情商挺高的。 “穆同学,请问你是什么专业的,今天你意向的岗位是哪个呢?” “肖老师你好,我是学土木工程的” 听到这,肖老师眉头一皱,心里生出一份不悦。这招聘启示上需要哪些专业写得明明白白,怎么来个学土木的,是诚心来寻开心的吧! “同学,我们学校老师都有专业限制的,你这个专业很难到我们这个学校的。虽然寿县师范学校不是排名一二位的学校,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就算是体育老师,那也得是体育专业毕业的,你体能再好,哪怕是世界冠军,也是专业不对口,不能来,我看你还是请回吧!” 刚还在这攀校友关系,现在瞬间就变了脸色,我看这肖老师情商也不高嘛。 “肖老师您别误会,我不是应聘老师的,我是来应聘保安,保安!” 我故意把“保安”两个字重重说了两遍,告诉这个势力的语老师,我应聘的岗位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听到有人应聘保安,旁边身着保安制服的老人把帽檐抬了抬,开口了。 “娃子,你真的要应聘我们学校的保安?” 这人自始至终佝偻着身子,一副老态龙钟,直到抬起来帽檐,我才看清楚他的脸。那是一张五官端正的“国”字脸。额头上有几道皱纹,上面三道深深的抬头纹,像极了一个拉长的“三”,两眉之间拧作一团,显出一个“八”字,一道浅浅的疤痕,把三道抬头纹连了起来,上半张脸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汉字——“兲”。 玩笑归玩笑,但这大叔面善,看起来还是挺和蔼的。 “当然,君无戏言!”我回答道。 “穆同学算了,我干脆叫你小北吧。小北,你没有看到我们的招聘公告上写的,要55岁以上吗?你怎么看也没有55吧。” “叔,我看到了,但是我还想来试试。我知道,你们设置专业限制,年龄限制,都有自己的考虑,但是,年轻就有无限可能,为什么总是拿专业、年龄这些来限制找工作的人呢?” 说到这里,我向旁边瞥了一眼,那语老师,正在一边瞪着我。 “我想请问问您这位肖老师,您和我一样,读的是望京大学,敢问您读的时候,都学到了什么东西?取得了什么成就?拿过奖学金吗?” “我我那时候,成绩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奖学金奖学金我是没拿过,大思想家孔子都讲了‘礼之用,和为贵。’我不拿奖学金,是我是我谦虚,不战而屈人之兵懂吗,孔融让梨知道吗,要要创建和谐社会,就就不能拿奖学金” “是你没有能力拿奖学金吧!你一个语老师,满口的之乎者也仁义道德,不就是为了掩盖你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庸师吗?不拿奖学金就能创建和谐社会吗?那取消奖学金是不是就世界和平了?你一个望京大学学专业毕业的,整天就知道引用孔子、老子说过的话,你自己不会说话吗?我看你肖(小)子就是个傻子!“ “这是这是用典,用典懂吗?考大学的语卷子里考的最多的知识点你这学生真没素质” “我没素质?你一个学学的人,读了那么多,自己写过多少本呢?一本都没有吧!你肚子里一知半解的那些迂腐章,也就考试能用的上。一个无用之才,也敢站在讲台上唁唁狂吠,误人子弟,你就是丢教师这个职业的脸!“ “你扪心自问,你的知识,你的道德,配不配站在这讲台上教育人?你一开始是不是想干老师这个行业?真是‘上辈子傻猪,这辈子教’!” 本来觉得填志愿那天家里亲戚吵来吵去挺反感的,没想到四年后这句话用到这里了。 很明显,我的这些话,一步一步击溃了肖老师的防线,让他哑口无言。其实,他不说话,反倒说明他还是一个有底线的老师。如果是那种老师里的泼皮无赖,现在已经开始骂娘了。 “陈师傅,你面试这孩子吧,我去一旁抽根烟去
” 看着肖老师红红的眼眶,我又有些不忍心了。人到中年,都是拖家带口的,我刚才也只是看他势利,才怼了他一顿。中年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上,就像我在高中时,每个班的老师,都主动或被迫放弃那些成绩差的学生。即使他们未来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也不是考试的料,也不是读大学的料。老师的审时度势,都是被“出成绩”逼出来的。 “小北,我姓陈,是学校保卫科的。我马上也退休了,学校就安排我再来招聘一个保安,交接完工作,差不多就退休了。你看我啊,上了年纪,也禁不住别人说道,你要不是诚心来应聘,就别拿老头寻开心了。” “陈叔,我是真想来应聘保安,体质各方面都没问题的!我大学毕业,刚进入社会,找一份工作磨练一下自己,来日方长嘛!” “行,既然你诚心要来,老陈我就自己做主,破个例!保安的工资呢,是每个月三千五,月底结工资。有双休,和学生一样,也有寒暑假,寒暑假是带薪休,也算是给你的一个福利。” 听陈叔这么说,我觉得还可以,毕竟上班还能有寒暑假的工作,没得挑。一个月三千五,在望京是不够,寿县的话,物价低,应该还能接受得了。 “好嘞,陈叔,什么时候上岗啊,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嘿嘿,别急嘛,小北,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着急忙慌的,和你爷爷说的是一点都不差!” 我应声望过去,眼前的陈叔,整张脸逐渐扭曲,像是换了一个人。少时,再看过去。 “王叔?你怎么在这,陈叔呢?” 眼前这个人,面色黝黑,叼着一支通体黑色的烟,过滤嘴上的“寿”字格外显眼。 “小北,上次不是喊你去继承家业,外面世道多乱,你还在外面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