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黎屿有些疑惑地看着折羽,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父提这样的要求。但是看着明黎曦这般配合,明黎屿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而内心的不安也随之笼聚,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拨开迷雾了。 明黎峥夫妻二人则是互相扶持,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好像是在等答案,亦或是在接受最后的判决。 雪梦瑶则是长叹一声,看着在场的孩子们,内心的酸涩在不断蔓延,兄弟阋墙,不论是作为母亲还是曾经的皇后,这种事情都是很痛心的,她也在等一个答案,等自己的结局。 时间静静悄悄地溜过,明黎曦睁开双眼的同时忽然向后退了几步,满目惊疑不定。 而一直都在看着的折羽早在第一时间就抱住了那个身形不稳的小小身影。 明黎曦忽然跌入熟悉的竹香怀抱,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有点不可置信地开口:“羽哥哥,是不是,这个局早在十五年前就安排好了?” 对上那双惊恐的双眸,折羽有些不忍,移开视线:“把你猜的告知给他们吧,你的祖父母和父亲也已经到了。” 明黎曦看着屋子里的亲人,心中更是揪痛;她有点愤恨地望着天,似是要将那天幕后的东西给灼穿! 折羽感受到了怀里小孩的动作,一把摁住她的头,认真地看着她:“公主殿下!不用担心,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将知道的事情告知给在场绝对能相信的亲人们。” 折羽这句话让在场的除明黎曦外的七位皇室中人抓取了关键信息。 然后用了仅明黎曦一人可以听见的声音安慰:“阿月别怕,你的朝阳宫我早就设了阵法,这里也布了隔绝阵,你可以放心的把猜测告知,我们好一步一步地瓦解它,然后……报仇!” 明黎曦看着面前的人,腮帮子鼓了起来,眼中透过坚定:“对,先把它爪子剁了!” 折羽看着殿中人:“我想公主殿下的推测可能有点让在场的震惊,诸位还是坐下吧。” 曾经权力的绝对掌握者们看着那位神秘的少年如此“放肆”的行为,眸中有着探究。 折羽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泰然处之,甚至还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双眸中带着似乎能包容万物的生命力。 作为无上皇的明嗪锐看着那位神秘少年,终究还是撤去了那份探究,带着自己的妻子林霜坐了上首。 明洛玄当然也紧跟着自己父亲,带着雪梦瑶坐了左边;明黎峥看着祖父和父亲已经坐好,到底顾及着还怀有身孕的温妙言,带着她坐在了右侧。 明黎屿看着他们的动作,又看了眼还在自己师父怀里的妹妹,就随便找了个尾座坐了下来。 折羽看着听客们已经就位,看着明黎曦打趣道:“公主殿下,可以开始讲了哦!我也该……” “不准,羽哥哥,你就在这里!”明黎曦忽然很用力地反驳。 嘶,这个动静稍微有点大,把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折羽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咳,我也没说要走哈!哈哈~ 无奈地盘膝而坐:“你讲吧,我在这儿,保你无虞。” 明黎曦稍稍退开了那片竹香,抓住折羽的一片衣袖,眼神中还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猜测。咬了咬唇,还是艰难地开口说出了两句话:“我和四哥哥前些天遇见刺杀。四哥哥和我都是在四五岁的时候落水。” 折羽倒是不管那三对夫妻,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明黎屿本来没觉得这两句话有什么,但是对上自己那个便宜师父戏谑的目光,又想到讲故事前妹妹的反应,冷不丁地打颤,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点诡异,他下意识地摸出了拜师那天的玉佩,看着那玉佩纯粹的蓝,他有点茫然地抬眼看向折羽,心中有点犹疑,这个师父究竟想做什么呢,这般费尽心思收自己为徒,只是因为所谓的缘分吗?可是为什么安安却又很是依赖他呢?为什么不直接收安安为徒? 他想不通,不过他不会去质疑。因为自己拜他为师对安安是绝对有益,他可以为安安退步。 不过折羽这个师父也确实很厉害,短短一上午自己对医理的基础就有了一半的掌握,所以跟着他自己的确能很快成长,这也恰恰能说明他是真的有用心在教自己,这样一来,真的就看不清他想在自己身上谋取什么了。 折羽看着自己徒弟有点出神,而那三对夫妻好似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折羽看着拽着自己袖子在不停搅动的小孩,眼神示意:你咋不接着说咧? 明黎曦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嘟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感觉我说不清,我和四哥哥身上被觊觎的是同样的东西吗?” 折羽明白了症结,同样回以小声:“我知道了,这个东西我帮你解释一下。” “或许
六位贵人不是很清楚逍遥王和公主有什么值得被外界所觊觎的东西。”折羽扬声将众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是被真正的神明所赐予的福运。而且两位还都是皇室血脉,又有龙气庇佑,这其中可不乏有些走歪门邪道的人,没准就误打误撞还就成功夺运了。” 折羽说完就看向明黎曦,明黎曦立马会意:“没错,那个人应该第一个设计的是四哥哥,所以四哥哥现在能活着就是万幸。” “不对,不对。”明黎曦忽然否决了自己说的推论,“应该是说,万幸四哥哥这些年没有回京都,不然四哥哥应该早就……” 明黎曦机械地转过身看明黎屿,看着少年一脸惊讶的模样,明黎曦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世界闭上双眼的四哥哥,她艰难地吞咽,身子有些不稳。 折羽一把扶住,脸上的笑容带着赞赏:“很棒!但是,你还没说就不会被所谓的愧疚淹没。” 明黎曦眼中噙着泪:“大概是把夺取气运类的东西放在了京都,毕竟京都是天子脚下,在这里的大人物多多少少都是有气运傍身,以少积多,那人也可以获得其他人的气运,但是神的赐福可遇不可求,所以,在遇见这种极致的气运,有些人会选择铤而走险。” 明黎峥有些惊诧地望向自己的弟弟,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针扎, 太皇太后林霜看着明黎曦的小脸:“安安,你的意思是,你的四哥哥身上的气运和赐福都被人掠夺了?” 折羽看了眼第一个出声的太皇太后,一抹流光从眼底划过:啧,没想到还个小世界这么多有意思的人啊,看来得让夕羽关照一下阿月的系统,下个世界得要去融入一下比较有意思的世界,就怕后期玩不过那群惯会鸠占鹊巢、恬不知耻又自以为是的人…… 明黎曦很是用力点点头,然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祖母,现在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不然,四哥哥的身体不会这么差!羽哥哥说,说四哥哥现在还能活着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什么!”这下轮到雪梦瑶坐不住了,“安安,太医不是说就是亏损吗?怎么就,就……” 雪梦瑶说不下去了,她记得太医只是说要好好温养,没说要多久,自己儿子的身体是什么样,作为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在外游历的孩子每次都是报平安,可是在外面具体遭遇了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母亲做的可真失败啊!甚至自己好像都快忘记有这个孩子了……嘶! 雪梦瑶好像拨开了迷雾一般,她有些震惊。刚想开口说什么,便看见折羽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雪梦瑶这才勉强冷静下来,接着听明黎曦的猜测。 “我曾听说,我降生那天有异象,想必那个人也注意到了,但是我很幸运,是被看护的好好的,直到前一段时间,落水。或许这也不算是守卫不到位,可能就是这个时间段的赐福和气运才会达到那个被掠夺的条件,可能,哪怕是身负大气运者也有早夭的意外?所以,再一次铤而走险,选择对我下手。”明黎曦讲到这里有点疑问,但是也没想太多,只是将接下来一直很困扰的四个地点平静地叙述出来,“的那天,就那一天的记忆没有了,一点都想不起来,香橼他们告诉我,那天是赏花宴,我曾被大嫂二嫂分别单独喊出去,不让他们跟着,然后二嫂身子不适,去请太医,太医走后约半盏茶,我从曲韵湖被救起。但是三哥哥告诉我,那天是我举办的赏花宴,我还送了三哥哥一束花,然后就是二嫂身子不适,我去请太医,然后太医走后半盏茶,我从曲韵湖被救起。三嫂说那天没有赏花宴,只是单独和大嫂二嫂游园赏花,后面的就是二嫂身子不适,依旧是我去请太医,同样的遭遇。” 明黎屿有点颓丧:“所以,这三种说法里面,就是二嫂身子不适,太医走后半盏茶我从曲韵湖被捞出,这是没有变的,所以我的落水是不是和二嫂有关?那究竟有没有所谓的赏花宴?赏花宴是谁办的,为什么我会落在曲韵湖里,我听闻那天太医说我泡在湖水里的时间有点久,可是曲韵湖旁边断不可能没人的,所以,这场落水很奇怪,大概四哥哥落水那天也应该很奇怪吧。” 明黎曦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四哥,看着四哥那带着安抚的笑意,心中是忍不住的酸涩。 明黎屿则是有点好笑,故作轻松的说:“应该没有你泡的久吧,当时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哥哥他没有拉住我,然后我掉下去了,水很冷,他却一动不动的,也没开口呼救,什么动作都没有,后面我就放弃挣扎了,就这样往下沉,再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京都了。” “四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不是三哥哥没有拉住你,喊人,而是他没有办法动,没有办法说出话呢?”明黎曦忽然想到了万盏灯火下,桥上那双悲痛的眼眸。 此时明黎屿故意而为之的笑容终于还是僵在脸上,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那诡异的静止,还有奇怪的下沉,以及,哥哥眼中的情绪……再次
睁开眼,眼底的情绪却是依旧很淡:“若是真有苦衷,那就算了吧,反正都过去了,再怎么弥补,都不再是原先的那般了,所以,就……” 话说到一半,明黎屿一下子止住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忐忑的看向明黎曦:“安安,我……” 明黎曦看着自己四哥哥这样,心里有点不好受:“四哥哥,我知道,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弥补的,感情上的错便是这个范畴,我都知道的,只是误会解开了,就不会再有因为其他的一点小事,导致更大的问题。” 明黎屿闻言松了口气,忍不住起身揉了揉明黎曦的头发:“我知道了。”安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明黎曦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松一口气,但是很快就被温妙言的话吸引了过去。 “我,那一年的上元节,我看见了。”温妙言咬了咬唇,“好像有半盏茶的时间,我没有办法动,不,不只是我,我没看见那个时间有人正常走动,但是我看见了,有几个黑影往落水的地方靠近了,他们的速度很快,快到我以为那是我的幻觉,因为下一瞬我就看见所有的人又正常走动,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各种声音还有不断的推搡,那一个上元节我总觉得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四皇子离京一事又好像在告知自己,那一夜的事情不同寻常,所以我一直都压在心底,从未告知给任何人。” 折羽看着心有余悸的皇后,浅浅的打了个呵欠:“确实,皇后不愧是合格的帝后命,一旦你泄露分毫,恐怕早就香消玉殒,想必皇后应该经历过那种如芒在刺的——感受吧。” “道长猜到了?”温妙言有点吃惊。 折羽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气运傍身者自能预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