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丁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个男子,约四十来岁,一身玄服,体格精壮,双目炯炯有神,神色不怒自威。
这便是谬灵第一大将军——祁枭。
地丁见到他便害怕,仿佛他随时会冲过来打骂自己,害怕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男子第二眼。
“爹。”祁蓉看见男子,撒娇地走过去,接过家丁手中的轮椅,推到饭桌旁,乖巧地给男子盛了一碗白米粥。
“爹,您最爱吃的,多吃点。”祁蓉轻轻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喂到男子口中。
祁枭吃了口白粥,语气缓了些,“蓉蓉,你怎么又说你哥哥坏话,爹教过多少次了,长兄如父,你得尊敬他。”
“嗯。”祁蓉甜甜答道,仿佛刚刚那些话都不是她说的,她乖巧得像只小猫。
“枭哥,今年要纳的妾室我已经选好了,明日便可纳入祁府。”焰筠在一旁说道。
祁枭皱眉,不悦道:“明日是蓉蓉的大婚之日,纳妾之事可以再缓缓。”
祁蓉抱住祁枭手臂摇晃,“这可不行,爹,纳妾的日子是大娘定的,大娘说过,每年十一月十四日您都得纳一位妾室,十七年来,从未改变。这个规矩在前,蓉蓉的婚期在后,恰巧也定在这天,怎么可以因为蓉蓉的婚期坏了大娘的规矩?”
祁蓉不容祁枭辩驳,继续说道:“明日,爹爹纳妾,蓉蓉出家,可谓是双喜临门,若是今辰哥哥再娶妻,那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听到祁蓉提及今辰,地丁忽然想到树下一月她们的谈话。
“蓉蓉,”焰筠慌忙叫住女儿,“胡说八道,辰儿八字都没一撇,明天怎么娶妻?”
祁蓉吐了下舌头,撒娇道:“蓉蓉是盼着哥哥早日成亲,早日有人照顾他嘛。”
“枭哥,明日还纳妾嘛?我今儿好去给大姐回个话。”焰筠温柔问道,地丁从没听到过她的声音如此温柔过,像春日云尖的朝露。
“随她吧,她想怎么做,你便怎么安排。”
地丁恍惚从祁枭的话中听出一丝沮丧。
祁枭也没了胃口,听焰筠报备了明日婚礼事宜后,点了点头,便让家丁推着自己离开了。
苏恒见二人消失在结界处,不解地问焰筠,为什么劝祁枭纳妾?她不难过吗?
焰筠让丫鬟退下,只剩蓉蓉、赤火、地丁四人。她没把赤火当外人,而地丁也是她义女,她坦然说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她这辈子从不留恋儿女情长,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祁枭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自保的工具,我要的安全和尊重,他都给我了,我不要他的情爱,自然不会难过。”
焰筠她爹对她娘的甜言蜜语她犹在耳畔,她也忘不了娘被抢走时,爹的无能。她更忘不了没过多久,爹便新欢在侧的笑容,以及娘死时的惨状。
身为火族女子,她见证了太多男子即使妻子美如天仙,还要在外面找其他女人。
她从小便看淡了情爱,不相信天长地久,只相信人心易变,恩爱难长。地青不是对赤火信誓旦旦吗?最后还不是移情燕舞?
焰筠此生不会爱,也不要爱,她只要抓住权利、地位与金钱,没人再能欺辱她,便可。
她也是这么教导祁蓉的。
“蓉蓉,明日你变要成亲了,记住,不可以将心托付给对方,否则你便给了对方肆意伤害你的机会。你是我的女儿,你是火族的女儿,等有朝一日大权在握,你要改变火族女子被争抢的宿命。”
祁蓉点头,心中自有盘算。她历来心高气傲,从小到大,没有哪一个男子能入得了她眼,她从未喜欢过谁。她祁蓉要嫁的男子,定得是人中龙凤,得是谬灵最尊贵之人,可是明日那个十皇子,她瞧不上。
地丁不太明白焰筠话中之意,火族女子?是什么意思?她不敢问,只得默默听着。
苏恒以前一直很看不起焰筠,觉得她就是一个仗着嫁了好夫君,四处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小妇人。现在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忽然觉得她有点像她那个世界的独立女性。只可惜,生错了世界和年代。
“小姐。”
“叫我阿筠。”
不光说苏恒愣住,地丁和祁蓉都楞了。
“阿,阿筠,你什么时候送丁儿入血刃坊啊?”苏恒昨夜一夜都没睡好,她等得心焦,她可不是来参加祁蓉的婚礼的,她要送地丁入血刃坊。
焰筠夹了块豆腐,大夫说多吃这个对皮肤好,于是她每天都吃很多豆腐。
“不急,蓉蓉师傅是血刃坊掌门,他明天也会来参加蓉蓉婚礼,我到时候跟他讲丁儿进血刃坊的事。”
焰筠还要和“赤火”叙旧,祁蓉和地丁便先出来了。
“哼。”祁蓉刚出烈红楼,朝地丁翻了个白眼,她们这对母女不知怎么攀上了娘,还想利用娘走关系进血刃坊,若是被同门知道她有个这么穷亲戚,岂不是丢死人了?
“喂,丑八怪,你不许进血刃坊。”
地丁装没听到,默默走开,不敢回应。
祁蓉继续颐指气使说道:“喂,听到没?贱骨头,不许你进血刃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