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和熊会计讨论阳春大酒店餐费的事,神情太投入,张无用走进来谁也没注意。
“我说老苟,现在阳春大酒店还有三万多餐费没结掉,怎么花的你心里有数吧?”
在苟富贵眼里,这会张无用黑着脸,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
你不就新官上任吗?有啥了不起!
“我当然有数!几月份谁来检查工作,招待谁吃的工作餐,我心里一清二楚。”
“那好,我现在打电话让阳春大酒店来人,核对账目。”
“核对就核对。”
苟富贵嘴上硬,心里却有些突突。
他当村长这些年,穷吃涨馕已成习惯。
村里账上的钱,能划拉到个人腰包里的,自然他不会客气。
不方便划拉的,就想办法把它花掉。
他和熊会计两人在消费过程中还能赚点回扣。
当然,一般情况下,他吃肉,熊会计只能喝点汤水。
他们在外面花钱的慷慨劲,谁也不会想到烟柳村是个贫困村。
现在他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明知道张无用不会给他留情面。
美其名曰的招待费,其实相当部分纯属胡吃海喝。
他带着村委这几个人,嘴巴馋了就去找花迎春。
花迎春挣他们的钱得劲,他们花烟柳村的钱,都像花自己钱一样仗义。
所以今年熊会计没张罗去结账,老板娘心里垫记,却没好意思张口。
什么叫该花的,什么叫不该花的?那玩意谁分得清?
张无用喜欢较真,那就让他抠去!
花迎春坐着轿车过来,手里攥着账本。
眼瞅过年了,花迎春挺着富态的身子,手里捧着本子,就差一个算盘,活脱一个旧社会地主婆上门逼租!
张无用其实心里有数,以前他就翻过阳春大酒店的账目。
他知道苟富贵吃了多少,喝了多少,拿了多少好烟好酒。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烟柳村买单。
花迎春当着苟富贵的面,把每次吃饭的账面叨咕一遍。
然后又把账目交给张无用过目。
张无用就没客气,从中找出一些不该村里报账的白条子扔出来。
苟富贵能叫得硬的名正言顺的招待,费用只有两万元过关。
还有一万元属于他没来由的吃请。
“张无用,怎怎怎么个意思?”
“你觉得这些随随便便的吃请,应该让烟柳村全体百姓买单吗?”
“那你什么意思?让我自己掏钱?”
“很简单啊,谁吃的谁掏钱。”
“张无用,我给你脸了是不?”
苟富贵面色紫涨,血脉贲张。
此刻要不是他胖,地球引力太大,他能一下子蹦上房梁。
张无用瞪着他:“我以前不是没提醒过你,烟柳村穷,有一点进项积累不容易。你可倒好,有一个想花两个!”
苟富贵还是蛮有理的样子,梗着脖子,但语气明显软下来。
“张无用,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村里的招商,人情往来哪里不需要花钱?我没伸手跟大家要就不错了!”
张无用心想,你说出大天来,这钱也得自己掏!
“别说没用的,熊会计阳春大酒店该结的钱结了。那一万块你自己掏,休想让村里给你擦屁股!”
苟富贵把条子撕得粉碎,转身走出村部。
走在新修的柏油路上,他越走越生气。
这个张无用一点面子不给,但凡自己女儿向着点自己,张无用也不敢在他这个老丈人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一想到这他哭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