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起来到破庐,林羽屏蔽众人,施法替赤火改灵时,想到杜商在结界内对她的耳语。
“焰筠心狠手辣,唯一在乎的便是赤火。婆婆,您得救赤火,但也不能完全救他。”杜商背对地丁,悄声朝林羽说道。
“嗯?”林羽不解。
“焰筠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要想她以后再也不动江宁,光靠承诺不行,得让她愧疚,自愿去保护江宁,不让血刃坊其他人来伤害江宁。”
“如何让她愧疚?”林羽更加不解,让焰筠少杀点江宁百姓都难,还想让她对江宁产生愧疚?简直是难上加难。
“婆婆解开赤火身上的死灵时,动点手脚,让赤火不能完全恢复,能活下来,但再也不能生育。你就推脱说,是因为改灵的金剪已经被焰筠手下打坏,所以死灵不能完全解开,才造成赤火终生不育。”
杜商将本就低的声音压低得更低,怕身后的地丁听到。
“焰筠表面对赤火恨之入骨,心里却在乎得不行。赤火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有一个孩子,如果受焰筠所累,再也不能生育,而燕舞又有了地青骨肉,焰筠一定会对赤火心存歉疚,不会再动赤火生活的江宁,也不会允许别人动江宁。”
林羽听着杜商的话,背脊发麻,不是她对他有偏见,是他真的天生恶灵,赤火是地丁的娘,他都能如此算计。他说焰筠歹毒,可是他的歹毒,比起焰筠,有过之而无不及。
杜商不知道,他帮林婆婆出主意的这段话,却加重了林婆婆要将他和地丁分开的决心。
“婆婆,这件事,你不能对地丁提起。”杜商转头望向正在和陀螺说话的地丁。
“嗯。”林羽点了点头。
林羽回过神来,望向床上行将就木的赤火,她从从怀里掏出金剪,在赤火手腕上割了个口子,肌肤破开,露出里面的死灵。
金剪顺着手腕转了一圈,将死灵从骨肉中剥离下来,赤火苍老的肌肤慢慢回春,恢复本来面貌。
随即,林羽向赤火手腕注入不孕灵,再掏出金针、金线,将手腕上的伤口慢慢缝上。
地丁他们在外面等得着急,刘平按焰筠的吩咐,去江城的驿站,送信给魔狱祁府和血刃坊总舵。
杜商站在地丁旁边,见她忧心忡忡,对她道,别担心,林婆婆肯定能救赤伯母的,赤伯母不会有事的。
“林婆婆的血发都在我那儿,你说,我们怎么处理?”
地丁还未回答,便看到爹带着燕舞朝自己走来。
江宁已恢复正常生活,地青在山洞里得了消息,带着燕舞急匆匆赶到破庐。地丁见到燕舞,心中不喜,地青将她拽到一旁叮嘱。
“舞儿怀里我的孩子,也就是你弟弟妹妹,你得叫她小娘。你是知道火火的脾气的,若她醒来,发舞儿的脾气,你得多帮衬点。”
地丁望着眼前的父亲,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她不懂,一个孩子有这么重要吗?娘为了求一个孩子,苦苦煎熬了十多年。如今爹也为它,性情大变,值得吗?
地青见地丁不语,知道女儿心中多少有些埋怨自己,但担心赤火醒来后会伤害燕舞和她肚中孩子,便低声哀求女儿,“爹求你了,好吗?”
地丁不知道自己如何能点头,她只觉得心里很凉,娘如果醒来后,看到这样的爹,会不会宁愿醒不来?
“爹,您为什么要燕舞的孩子?娘也可以给您生孩子啊,杜商给了我三根血发,你和娘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不要燕舞的孩子好不好?”
在地丁哀求地青之际,门开了,林羽让众人进去。地丁快步走了进去,之后是杜商,地青磨磨蹭蹭地扶着燕舞进去了,最后是焰筠。
由于现在还是白天,天上有太阳,所以她包得严严实实,像一个粽子,头上还飘着把羽伞。
她迈进屋后,雨伞自动消失。
“娘,您感觉还好吗?”地丁望见赤火恢复如常,此时,她脸上还没来得及戴上那张假面具,面貌还是个清秀无双的十七八岁姑娘。
赤火神色黯淡,眼中无光,双眼低垂涣散,了无生气。
地丁以为是娘刚恢复,还没缓过来。谁知林羽开口道:“老婆子的金剪被焰筠手下打坏了,赤火体内的死灵未能清除干净,可能,这辈子是无法再生育了。”
什么?!
屋子里的人,除了杜商、林羽、赤火,无不震惊。
地丁抓住林婆婆的手,求她再帮赤火看看,可是林羽无奈地摇头,不行了,太晚了,死灵有部分已经与赤火的骨血融为一体,如果硬抽出来,反倒会让赤火活不成。
“你废物,你找改灵坊其他人来!一个不行,找一百个。一百个不行,找一千过。”焰筠对林羽破口大骂,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改灵坊的人都抓来,治好赤火。
“小姐。”赤火忽然开口,焰筠身子僵住,赤火好久没叫她小姐了。
“小姐,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赤火苍白的嘴唇说得气若游丝。
“你说。”无论是赤火想要求她救她,还是求她杀了燕舞,她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