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未罹,而今我心愿已了,我也该和姐姐一起消散了,原本此处就是我的执念所化,而今这个镜子也该消散了。”那个幻境在一点点碎裂,幻境在坍塌。“夙未罹,剩下的罪孽,就要你自己赎清了。”
“冥灵,我想要去寻她。”夙未罹冲着慢慢变得透明的人说着。
“很久了,夙未罹,她可能早就踏入轮回了,别找了,如果她活着,想来也不希望你如此寻她。”冥灵羽烬终究还是不愿让他再去做那些无用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活着,然后完成此岸殿主交给你的人物的好。”
可是夙未罹却崩溃了,经此一遭来他好像突然看不懂了。
“是,她不希望我寻她,她恨极了我,又怎么会想让我去寻?再说,我拿什么寻她?凭我身体中来自她的半魂吗?她把魂魄都给了我,又如何轮回,更何况还要她的宿命?是我欠她,从来都是我在亏欠于她,前生今生,都是我在拖累她,如果没有我,她不至于失了一魂,更不至于第二世因为我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哪怕是最后一天,我都未曾和她好好说几句话。”夙未罹哭了,哭的很伤心,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冥灵,我好羡慕你啊,你是她这一生中唯一的爱人,她对你才是爱啊,对我呢?只是因为骨子里对你的执念,还有她自己半魂的吸引,我算什么?我呢我夙未罹又算什么?”
可是已经没有人再回答他了,冥灵羽烬已经和幻境一起消散于这黑漆漆的屋子中。
他再一次偷偷的回到了月坠崇明。
“师父,阿罹回来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唤他一声阿罹了,他终于,还是失去了那个人,那个用了两辈子去护着他,为了护他落得污名加身,满身疤痕,损了千年清誉,折了半生寿数,只愿换他无恙的人,
他开始收拾她的东西了,
其实没有什么东西,
她的衣服,其实也没剩下几件了。这些年怕她再想着刺杀,扰了自己的兴致,干脆直接扔了她所有的发饰,只留下了几根素白色的发带,
其实有的时候,自己也会偷偷来看她,看她要么是睡着,要么便是拿着一方罗帕,认真地擦拭着那个她再也没有办法催动的剑——她的修为 从爬完长阶之后,便被自己彻底废掉了,那柄剑再也无法融入她的骨血,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中只剩下了空洞和迷茫,
沧河月殇就那么被她藏在床下,他知道 也懒得管她,她很珍视这柄剑,她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用这柄剑去刺杀他,非但杀不了,自己一怒之下还会折了这柄剑——月殇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又好像知道……
他好像想起来了,当时她眼中闪过的一抹恨意,自己废了她的时候,她一定是恨透了我,
月殇之中封的是她和他前生的血,封印的是那场梦,
他一经不再纠结布下那场幻境的人究竟是和居心,因为他知道了 就是他的前生,亲手布下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 自己找到哪里 能记起前生,去寻她,可惜,他去的太晚了,
雪还在下,好大好大,
后来 雪停了,月坠重明的枯树上,从新长出了新芽,
可是有人 却永远留在了那场寒冬,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却也永远都不会回来。······那个曾在他五岁时牵起她的手说永远不会离开的人,终究还是留他一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独自走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