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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佘黎和初如雪挤了过去,刘主任不在。皇甫又善正在安慰着一位中年妇女。“周老师,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考编考不上,没有关系,条条大道通罗马,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我隔壁的杨大姐去县城沓麦饼,一天赚过来的钱顶上我一月的工资,我二舅家的幺女儿去县城摆小摊,不到五年时间,在县城里买房了,今年春节我去二舅家拜年,她还一口一口地说我,你们农村的卫生太差了,人也没有素质,你看,还真把自己当成城里人了。”大家噗呲一笑,不得不佩服皇甫又善的口才。

里面的代课老师,初如雪几乎都认识,每一年的开学典礼都是集中在乡中心小学举行的,还有教研活动、监考、基本功比赛等等。初如雪和佘黎挤到了皇甫又善的办公桌前,皇甫又善看到佘黎过来了,“佘家侄女,你来啦!”佘黎怯生生问:“皇甫主任,我……我,这次考了多少分?”皇甫又善说:“你考的不好也不差?”初如雪纳闷了,“皇甫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皇甫又善打了“哈哈”说:“的的确确是考得不好也不差,正取佘家侄女考不上,又没有直接淘汰,备取第二个。”这样一解释,初如雪才听明白了。希望并不是没有,但也不大。皇甫又善接着说了,“这次,我们乡中小学正式考上五人,备取一人,非常厉害了。”“皇甫主任,什么是备取?”佘黎冷不防的又问了一句。

皇甫又善挠挠前额,“这个说来话长,我就挑简单地说吧,总起来一句话,考上了不符合政策就被刷下来,备取的依次顶上,比如体检不合格,有传染病,肺结核、乙型肝炎;还有代课的年限没到的;还有弄虚造假的;还有请枪手代考的等等,凡不符合政策,都可以刷下来。”佘黎听了,还是迷迷糊糊,她想再问问。皇甫又善说了:“有时间我会和你爸爸聊聊的,你就先回家吧!”

这样的结果,比预想中稍稍好一些,最起码还有一点点希望,初如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夏天舒也很开心。“我们还是先回学校里去,找佘校长想想办法,唉!”她本想说找找葛不舍,他人脉广,或许有办法可想,想到这里,初如雪颜色凝重,别不再言语了。“你们先回去,我去马头乡中心小学,问问殷校,或许有办法可想。”初如雪心知肚明,夏天舒人已经来到拉吉乡了,一定去看看华烟云的。她没有戳穿夏天舒的谎言,随口说了一声,“也好。”于是,挽着佘黎的手,回水凫小学了。

夏天舒本想去学校找华烟云的,怕引起其他同事的关注,万一又碰上萧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到华烟云家等她监考回来吧!

到了华烟云家,华烟云妈妈正在忙碌着整理货物,他爸爸刚刚从县城进货回来,正在卸货,夏天舒连忙上去搭搭手。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华烟云还没有回家,夏天舒坐不住了,他和华烟云的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去学校看看。上午的考试已经结束了,学生一路追逐从学校出来,有的学生和同学讨论着早上考试的题目。夏天舒在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华烟云还是没有出来,他正想进去看个究竟,一位认识的老师从学校里出来了,夏天舒一打听,原来华烟云和几个年轻的老师去马头乡中心小学监考了,今年的监考很严,采取乡镇互换老师监考,拉吉乡的老师去马头乡,马头乡的老师到拉吉乡。一般情况,学校都会派年轻的教师去的。

夏天舒听说华烟云不在学校,转身就去华烟云家,和华烟云的父母说明了情况,匆匆吃过午饭,打了声招呼,一路沿马路向马头乡中心小学小跑而去。

夏天舒到了马头乡中心小学,传达室里的老伯认识夏天舒,就把夏天舒放了进来。整个校园静悄悄的,考试的时候和平时不一样,夏天舒不急着上行政楼,他在教学楼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寻找华烟云。夏天舒从教室门口走过,把几个打着哈欠监考老师的瞌睡虫都赶跑了,他们还以为是县里的领导过来巡考呢,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夏天舒从一楼走到二楼,从二楼走到三楼,他透过低矮的窗户,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监考老师,始终没有看到华烟云的影子。却看到了他不想见到的人—萧笙,他在三楼的六年级二班监考。

找不到华烟云,先去看看殷柔柔吧,夏天舒从三楼走下来,在楼梯的拐角处,突然,他的眼睛被人用双手蒙上了,这双手冷冰冰的,分明刚刚从冰水中洗过。“猜猜我是谁?”这还要猜吗?夏天舒掰开了华烟云冰冷的双手,放在嘴边,吹了暖气,紧紧地握在手里。“我每个教室都找过,怎么看不到你,你在哪个教室?”华烟云指了指,“我在五年级三班,和麻老师一起的。刚才我,不告诉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你今天不用监考吗?”“我等会儿和你说,我先去殷校的办公室坐坐,考好了你就过来。”夏天舒往行政楼去了。

殷柔柔看到夏天舒过来,没有感到一丝意外。“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有个人还不相信,还要和我打赌呢?你要喝什么?”夏天舒咧咧嘴。

“殷校,其实我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哦,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先不说,让我猜猜,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殷校,神机妙算,你先来听听。”“据我推测,你应该是为佘家妹子的而来吧!”夏天舒不得不佩服殷柔柔预判能力。点点头。“正如你所说的,确是为佘家姑娘而来的,我没有其他的人可找,只能麻烦你了。”于是,把佘黎的考试情况说了。“佘家妹子的运气很背,考试那天,我们倘若能找到她,成绩一定是名列前茅的,考试的内容几乎都在复习资料里面呢?”夏天舒很自责,这件事成了他心头的痛。“都是我不好,那晚我没有找到她。”夏天舒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能怪你吧,从玄学上来解释,这就是命运吧,我们的复习资料也是来路不明,对其他的考生是不公平的,你无需自责。”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公平,有权力,就没有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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