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梓潼就被何翠花拽了起来,姜梓潼昨晚就喝了几口野菜糊糊,这会肚子里早都唱空城计了,她人有点发虚,两条腿站着直打摆子,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药效没过。
林二狗起来后看到她这个样子,想着要是这样给人送过去,人家向家嫌弃不要咋办?那一百多块钱自己到哪里能还上?
想到这,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何翠花,“你这个眼皮子浅的臭婆娘咋回事?没看到你女儿虚的站都站不稳了吗?还不给她点吃的!这样送过去人家嫌晦气不要了,把你卖了还钱吗?”
何翠花听见自己丈夫吼自己,一声都不敢吭,赶紧低头去厨房拿了两个窝窝头塞给姜梓潼,她这辈子是被林二狗打服了,以前婆婆在的时候,被婆婆指使着,挨的打更多,现在婆婆不在了,只要她不啃声,啥都顺着他,他也就是骂骂她,就是打,也不会下死手……
姜梓潼看着这夫妻二人的相处,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是此时的她,还是活命最重要,随即也不客气,接过直接吃了起来,干硬的窝窝头,吃的有些急还噎到了一下,没想到被林二丫看到了,她倒是好心的赶紧给她弄了碗水过来,不过是碗凉水,姜梓潼也没啥可挑的,就这样,就着凉水吃了两个窝头,除了胃里一片哇凉外,倒是感觉像活过来了一样。
林二狗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姜梓潼也不管他,一屁股坐房檐底下,正好趁这个时间缓缓,好恢复一下体力。
过了一会,林家的两个儿子也起来了,两个人起来后就当看不见她们似的,直接去厨房拿了吃的,又回到自己房间去了,姜梓潼眼尖的看到两人拿的可不是刚才自己吃的窝窝头,而是掺了杂粮的馒头
她转头看向林二丫,看到她也是眼馋的看着两人手里的馒头,心下了然,看来这林家的女儿都是不被当人看的啊,这么看来,原主还算比较幸运的呢,最起码外婆对她很疼爱。
姜梓潼坐着缓了一会后,就被回来的林二狗催促着起来去向家了,由于是抵债,两家也没有商量办酒席啥的,林家直接把人送过去就可以了。
还好向家跟林家是一个村子的,路程不远,不然姜梓潼觉得,她还真不一定能坚持走到……
林二狗把她带到一家土培房的院子前,上前去敲门,姜梓潼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向家了,她打量着这里,院子墙不高,前院里的柴火垛都摞的高出院墙了,能攒这么多柴火,说明这家人不懒,她想着又放心了些,
还不等她继续想,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把门打开了,姜梓潼跟着进入了前院,看着这家虽然屋子破旧,但是收拾的挺干净的,而且貌似占地面积还不小呢,这个年代的农村,都是四合院样式的,都带个前院后院,这向家的前院看着挺宽敞的,而且从门里看到里面,虽然都是土培房,但也是很宽敞的……
姜梓潼看着入眼的一切,心里想着,这家人看着是勤劳的,应该不会和林二狗一家子样,那么坏良心吧……
怀着有点忐忑的心,她跟着林二狗走进向家,也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她越走越发现,这家人还真是人丁兴旺呢,但也是肉眼可见的穷,看那最小的两个小萝卜头,拖着两泡鼻涕泡,穿的那衣服都是补丁打过补丁的,估计是哥哥姐姐们的烂衣服改改在穿的,而且向家别的人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有补丁。
随着他们走进内院,姜梓潼已经在院子里看到大小不一的五六个男孩了,不过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出自己到底嫁给哪个?这里面就有一个看着年龄跟她相仿的,不过看着气质温润,一点都不像是当兵的……
这边向家父母也出来了,姜知潼一看这对夫妻,就觉得比林家和善多了,她现在倒是挺期待能嫁进这家的,最起码比在林家强。
向母出门就看到了林二狗身后那个穿着单薄的小姑娘,瑟缩着身子,还有点微微颤抖,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有神,长的也好看,她悄悄的拉了一下向父的袖子,示意他看那姑娘,向父本来就在听林二狗废话,一看那姑娘就穿着一身破棉袄,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林二狗,你这也太过了点,虽说是抵债,你就这样把人给我们送来了不说,连给孩子扯点布做身衣裳都不行吗?”
“哎呀老哥,我哪里还有钱给她做衣裳,要是有钱我还能拿闺女抵债嘛你说!”林二狗睁着他那双绿豆眼说瞎话。
向父知道这人无赖,气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向母也气的不行,但这人都送来了,而且看着还不错,要是他们不要,说不定得人财两空。
“哎呀好了!林二狗等会大队长过来了,你赶紧签字滚蛋,以后别来我家门上了!”向母说完就把姜梓潼拉到了自己跟前,转身朝房间走去。
向父也懒得理林二狗,跟着进屋了。
林二狗脸皮超厚,也屁颠颠的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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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来后,几人打了招呼,大队长给他们立了字据,双方都按了手印签了字。林二狗拿着字据就笑呵呵的准备走了,向家二老看林二狗的眼里都有点冒火,他们本来以为就算是抵债吧,也最起码给准备点啥陪送一下的,面子上过得去,他们也好给儿子办个酒席,没想到这林二狗这么不要脸,就直接领个人来,连个破布头子都没有,更没有打算跟他们商量一下办酒席的事……
向母看着脸色发白的姜梓潼,看着她和自己大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却有一对这么狠心的父母,对她也多了一丝心疼。
姜梓潼本来就在高度紧张中,她对在场的人的反应很敏感,她能感觉到那几个向家孩子对她的打量,自然也感受到了向母看向自己那饱含心疼的一眼。
这一刻,她的心咚的一声,有种落到实处的感觉,她感觉到了,向家人,跟林家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看着林二狗都准备要出门了,她卯足了劲上前拉着他,对大队长说道:“大队长,我有事想要说一下,刚好大队长也在,一起帮我做个见证,开个证明吧?”
林二狗被她拉着,一把甩开她骂道:“你个死丫头要干什么?这字据已经立了,你以后就是向家的人了,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大队长没见过林芳,因为林芳一直跟她外婆在隔壁村生活,见这姑娘长的娇娇弱弱的,这真的有19了?不会是这林二狗为了抵债走歪路子弄来的孩子吧?而且这孩子看着可真不像林家的种……
大队长咳嗽了一声,瞪了林二狗一眼,转头表情稍微温和的问姜梓潼:“丫头,你有什么要说的?放心大胆的说,我给你做主,我做不了主,还有公安局呢!”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林二狗。
林二狗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这个时代,换亲,抵债,或者是童养媳这些公安局不管的,只要不是倒卖人口就行,她拿自己闺女的婚姻抵债,公安局也不能判他,但是想是这么想的,这个时代的人哪有不怕公安的……
“大队长你好!我是想说,既然林家把我抵债给了向家,那是不是我可以以抵债的这个证明跟林家断绝关系!而且他们林家也没有养过我一天,我是我外婆养大的!这件事情咱们村和我们小寺村的人都能证明的!而且他刚才也说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姜梓潼看着大队长说道。
“啊?”大队长有点懵,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僵了一会后声音温和的问道:“孩子!你可真的是想清楚了?这要是我开了这证明,就真的不能反悔了”。
“嗯,我想清楚了,大队长!要是能开的话,我希望您今天一并开了吧”姜梓潼心里很清楚,按照林二狗这家人的不要脸程度,如果看到以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他们肯定会跟蚂蝗一样粘上来的,自己又不是原主,对他们还抱有幻想。
大队长听她这么说,想着她说的也对,而且这孩子这个时候被叫过来抵债,这林家肯定是做绝了,不然孩子怎么会毫无留恋的要断绝关系?“嗯!你这个情况可以的,直接写一张证明,两家签字画押就可以。到时候我给支,他给你们开结婚证明的时候,你跟结婚材料一起交上去就好了,林二狗你有啥想说的!”
林二狗被姜梓潼刚才的话气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我没想法,不过是我跟她断绝关系,这么一个赔钱货丧门星,当我稀罕……”
“林二狗!你同意就等会签字画押,这样骂骂咧咧的像什么样子!”大队长呵斥道,他实在看不上林二狗这人。
林二狗闭嘴后,大队长又开了证明,林二狗和林芳分别在上面签字画押后,林二狗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队长办完事也回去了。
此时就剩向家人和姜梓潼面面相觑,向父向母此时看姜梓潼的眼神有点怪异,有点心疼,又有点一言难尽,但是他们都觉得这姑娘做的好,要是能跟这个林二狗一家撇清关系的话,那也挺好的,他们可不想跟这种人做亲戚……
不过他们也钦佩于这姑娘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