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进门的方式根本行不通,白牡嵘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她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将一侧大翅膀先对准了敞开的门,如同螃蟹似得,一点一点横着进去。
这法子是行得通的,因为很快的,她人也进来了。
不过先进来的大翅膀却占领了很大一块空间,逼得原本坐在桌边的那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宋子非退到窗边,宇玠则用一只手的手指点着那粗糙的翅膀一边后退,免得让它撞到自己身上来。
终于,另外一扇翅膀也进来了,白牡嵘立即转过身体,两个大翅膀极为有力的跟着转圈。原本站在一旁的宇玠被逼得瞬时弯腰低头躲避,大翅膀从他头顶上呼啸而过,险些打到他。
站好,白牡嵘笑了一声,“这做工,特别好吧。虽说花了不少钱,但也挺值得。”
宋子非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能想出这种东西来。”倒是应当有不少人做过生出一双翅膀的梦来,如果人真的有翅膀,大概也是这种模样吧。
“小王爷觉得如何?想不想背着试试感觉?”看向宇玠,她也算主动跟他说话了。今日楚郁之事她虽说是后来才知晓的,但她也确实刻意的骗了他。
宇玠重新在桌边坐下,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他倒是十分平静,“你与宋掌柜又是何时相识的?”她总出府,有几次护卫是跟着的,但都被甩掉了。所以,这么多次她偷偷离开王府,都是为了见宋子非么?
闻言,白牡嵘看向宋子非,他依旧还站在窗边,见她看过来,他面上一派坦然,她也瞬时就明白了,他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没有提前对过说辞,所以他什么都没说,真是相当聪明。
白牡嵘笑了笑,“偶然的一次机会就认识了呗,然后我发现他是首富,有很多钱,就决定看在钱的份儿上和他交个朋友。”
宋子非也没言语,只是任凭白牡嵘怎么说。
宇玠看她那根本没有任何诚实之意的样子,眼睛也暗下来几分,“看来,宋掌柜还是一位可以轻易舍财的商人。以往的传说,是本王误听了。”宋子非是个什么样的人,宇玠自然打听过。很多权贵,甚至宇蔚都想着在他身上刮点油水下来,但他并不吃那套。
“王爷误会了,迄今为止,您的王妃并没有在在下这里得到钱财。倒是,这次帮助了在下,在下还想着应当向王妃致谢,谢礼还没有准备好呢。”宋子非走回来坐下,一边说道。
白牡嵘耸了耸肩,背上的大翅膀也跟着她的动作而扑棱,“没想到首富还打算给我谢礼呢,拿来吧,我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钱就行。”
宋子非也几分无言以对,但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
宇玠看着他们俩,是否有演戏的成分,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只是认识且互相利用那么简单。白牡嵘所说的志同道合,应当也是真的,两个人确实走一条路。
就在这时,楼下的动静逐渐的变小了,白牡嵘想过去看看,向前走了一步,才想起大翅膀还背在身上呢。而且呼扇着的大翅膀险些打到宇玠,他后仰身体躲避,一边深呼吸,已经到了无法掩饰自己忍耐的程度。
扫了他一眼,白牡嵘不由暗笑,把他气死了。没扣押住楚郁,又在这儿吃了这么多亏,估摸着他郁闷的要爆炸了。
把背上的大翅膀卸下来,然后立在了墙边,随后她从宋子非的身后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收摊了。
背着翅膀的孩子们都不见了,运送烧饼的小推车也只剩下最后一辆被堵在人群里走不了。守兵在维持秩序,推搡着那些还要往推车这边冲的百姓,但没得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吃亏,一个劲儿的想冲上前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了,兴许里面还剩下一个两个的。
就在两相僵持的时候,推着推车的四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高喊,免费派发烧饼的好事过几天还有。然后就高喊吾皇万岁,那些百姓也跟着喊,像什么邪教洗脑仪式似得。
借着这个劲头,推着推车的四个人也伺机顺着人群里挤出去,边走边喊口号,最后还真顺利的从拥挤的人群里出去了。
守兵在喊完最后一句吾皇万岁后,便叫那些仍旧汇聚在一起的百姓散开,并三言两语的说着,过几天还有这种好事,到时再来不迟。又说皇上如何如何仁慈,简直是恨不得把对皇上的忠心从肚子里掏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的忠心。
白牡嵘笑的不得了,这些守兵真是有意思。不过,这招真是好使,一句口号而已,把这帮人都弄得疯魔了。
“宋掌柜直接将谢礼送到彧王府吧,本王的王妃,每天偷跑出王府,真是劳累不已。接下来,她也该好好歇歇了。”往时知道她往外跑,便也算了,他本来也根本没想计较的。但谁知,她是如此利用出府的机会的,他小看她了。
闻言,宋子非没吱声,窗边,白牡嵘也扭头看过来,对于他这态度,她是有几分奇怪的。
宇玠依旧面色平静,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眼睛水汪汪的,特别的精致。
“我有点饿了,得回去吃饭了。二位要是还想再接着交谈交谈培养感情,那就继续吧,我先回去了。”走为上,白牡嵘也不想知道宇玠这几日到底做什么,今日到底都阻了他什么好事。反正,将宋子非的财产运出皇城,这里的事儿也基本结束了。她也要准备准备了,是时候该跑路了。
两个人看着她,她全然自在,一股子草莽的劲头,痞气满满,谁都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虽她一向自诩正面人物,但她从内流露出来的气质,其实一点都不正气。
将那大翅膀拿起来,她走出雅间,正好护卫在外头,她直接把翅膀交到了他们的手上,然后自己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抱着那硕大翅膀的护卫无言以对,不过,却也只能给做苦力,这位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就见识过了。
离开酒楼,白牡嵘进了巷子,脚下如飞,眨眼间就没了影子。她若是想甩掉谁,轻而易举。
没有回王府,她反而是去了自己的宅子,宅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前几日满满的堆积在这里的大小箱子都没了。
院子里,大杨正在收拾那十几对大翅膀,每个上面的羽毛都不同,因着他大力搬运,院子里羽毛乱飞,好像来到了禽类动物园。
“你最近就待在这儿别回王府了,过几天,我看看寻个机会把金刚也送到这儿来。宇玠已经开始对我起警戒心了,我看,这小子估摸着又另生主意了。”走进来,白牡嵘关上了宅子的大门,这里就是她的安身之地。
听她说完,大杨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今天的事儿被王爷知道了?”
“嗯,已经识破了。幸亏我那点钱也被一并运出去了,不然到时咱们也未必会那么容易的出城。钱太多,也是愁事儿。”要是一身褴褛,什么都没有,反倒一身轻了。
大杨已经开始发愁了,“王妃,要是王爷不放你走的话,该怎么办?”那时的情况和现在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时宇玠是巴不得白牡嵘自己消失,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我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之处了,来自鹭阙坞的丁海都给他了,他想知道的,在丁海那儿应该都十分清楚了。”白牡嵘想了想,其实她真的没什么用处。鹭阙坞白家?她一点都不了解。而且看起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在白家也不是什么得到重视的人,有和没有都没差别。宇玠想要利用她的话,几乎榨不出任何的油水来。
大杨搞不懂这些深处的关系,只是觉得如果和宇玠撕破脸的话,对他们没什么好处。他可是王爷,随便定个罪,他们就都没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