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阳道川的带领下,姜雨芫他们离开村子,一路向西。 路上风餐露宿,很是辛苦,姜宗志渐渐消瘦下来,阡陌也一天比一天虚弱,姜雨芫变得忧心忡忡。 欧阳道川仍旧是精神饱满,对长途跋涉不觉得劳累,有时会带着嘲笑的口吻调侃: “拖家带口,走起来是慢,尤其是小孩子,身体弱要多照顾。” 姜宗志冲欧阳道川喊: “你说谁是小孩子!我们才不跟你一家!” “哟!脾气还不小,别一口一个你你的,叫哥哥。” 姜宗志给欧阳道川一个白眼,哼地一声,别过头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姜雨芫叫了姜宗志一声,他更是变本加厉,朝欧阳道川做了个鬼脸。 欧阳道川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 “不叫哥哥也行,叫声姐夫罢。” 姜宗志脸上立刻挂不住了,气得大吼,两只小拳头雨点般砸向欧阳道川。 欧阳道川的母亲哇哇叫,上前去抱欧阳道川。 姜雨芫早拦住姜宗志,呵斥他: “宗志,不许胡闹!” “不打紧,小舅子打姐夫,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欧阳道川乐呵呵地拿开母亲的手。 阡陌虎视眈眈盯住欧阳道川,那表情是随时要把他撕碎。 姜雨芫摸了摸阡陌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阡陌,宗志,不要生气,欧阳哥哥跟咱们开玩笑呢,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哥哥。” 欧阳道川注意到姜雨芫的表情变化,确定她有不满,但是又强装随和的样子。心里觉得一阵惭愧,立刻附和: “是,我是开玩笑,宗志,你别生气。” 说是向姜宗志表达歉意,目光却一直跟随姜雨芫。 欧阳道川的母亲忽地笑了,转身拉住姜雨芫的手: “好姑娘,你做我家媳妇罢。” 姜宗志刚刚压住的火气噌地又烧上来。自从跟欧阳道川同行,欧阳道川对姜雨芫格外的热情都暴露在姜宗志眼里,他忍了不是一天两天。 姜雨芫面露尴尬,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欧阳道川的母亲就改口了: “叫我姑姑,小玖儿,我是蒲姑姑。” 前言不搭后语,谁能跟个糊涂的癫狂症计较。 姜雨芫松了口气,唤她: “蒲姑姑。” 欧阳道川的母亲心满意足地笑了。 姜宗志也放下戒备。 欧阳道川的母亲放下姜雨芫,又拉住姜宗志: “好孩子,你是谁家的?” 姜宗志不知道怎么回答。 欧阳道川劝说母亲: “娘!” 欧阳道川的母亲回呛: “叫我蒲姑姑!” 欧阳道川无奈笑称: “蒲姑姑。” “叫我蒲姑姑。” 欧阳道川的母亲温柔地对姜宗志说。 “蒲姑姑。” 姜宗志轻轻地喊了句。欧阳道川的母亲乐开了花,搂住姜宗志: “好儿子,我的好儿子。” 姜宗志被她搂得不知所措,偷偷看到姜雨芫对他肯定地微笑,便没有反抗。女人的怀抱温软而舒适,像极了母亲。姜宗志贪恋这点温柔,在她怀里怀念起自己的娘亲。 欧阳道川的母亲不但成功破局,而且制造了圆满的结局。看来,癫狂症也不全是坏事。 从此,大家都一致称呼欧阳道川的母亲为蒲姑姑。 过后,欧阳道川特意找姜雨芫单独道歉: “对不起,雨芫,我不该跟宗志那样说,让你不高兴,以后我不会说了。” 姜雨芫大度地原谅了他: “没关系,玩笑话不作数,是你带我们走出一条生路,以后我和宗志就叫你哥哥,欧阳哥哥。” 欧阳道川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少年少女的情愫,不好琢磨。 天一晴,雪就迅速地融化,已是年关,天仍旧寒冷。 一行人走了好几天,路上没遇到人烟,马儿驮着的粮食也快吃光了。 欧阳道川时不时射些飞禽走兽,烤熟了改善伙食,也能将就下去。 再往前走,终于遇到一个
小镇子。 姜雨芫取出鞋底的钱币,换来粮食。 就这样,又坚持了好几天。 姜宗志越发的虚脱,精神不济,赶路时多半都趴在马背上。 阡陌也无精打采,有时都赶不上来。 她虽然瘦弱,但身形已经接近成年的狐狸,姜雨芫抱久了还是有些吃力。 有时会把阡陌放在马背上走一会儿。 姜雨芫既怕累坏了马儿,又怕阡陌走不动,过一会儿就抱起阡陌,走得气喘连连。 欧阳道川看不过,提出抱一会儿阡陌。 阡陌立刻炸毛,用眼神表示强烈的反对。强撑着,倔强地自己走。 姜雨芫拗不过阡陌,也无可奈何。 欧阳道川不以为意: “雨芫,她可是狐仙,走几步累不死。放心,这是历练,坚持下去才能成为强者。” 姜雨芫打心里不完全认同欧阳道川的说法,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关键是,自己也快走不动了。 终于,他们来到一座城外。 城墙上刻着大大的字。 姜宗志用微弱的声音念: “东封城。” 冬天日头短,太阳已经偏西,城外的大路上稀稀落落没有几个行人。 迎面走来一个干瘦的男人,对着他们摆摆手: “回吧,年轻人,东城闹瘟疫。” 一闪而过。 欧阳道川和姜雨芫互相看看,都在心里盘算,如果往回走,是一片荒凉,夜里仍要宿在野外,姜宗志和阡陌都难以坚持。如果进城,沾染上瘟疫,或许就会没命。 正在犹豫间,蒲姑姑悄没声地从欧阳道川和姜雨芫身后绕过,一路小跑欢快地进城去了。 没有思量的余地。 “走吧。” “走吧。” 欧阳道川和姜雨芫异口同声说。牵马进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