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后半句很小声,明明是征询句,却好像怕谁听到似的。 阮洛就没听到。 傅瑜p自己:不拒绝就是同意了。 于是骨节有力的修长手指缓缓靠前—— 在阮洛低头给小猫捣腾护毛膏的间隙,轻轻落了下去。 触摸到柔软发丝的时候,傅瑜顿住手,在阮洛脸上察言观色。见阮洛没有反应,他手指又落了几分。 阮洛还是没反应。 傅瑜喉头滚了滚,小心翼翼地,把阮洛的那捋翘发给捋平了。 落下时,鬼使神差地捻了捻手指,像是无意识地在回味什么。 阮洛这时才迷茫地仰起脸看傅瑜。 傅瑜转移话题,包揽起护理猫毛的责任。 阮洛就蹲在一边,抱着膝盖。一会儿看看猫,一会儿看看傅瑜。他觉得傅瑜摸他头发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后来给猫吹毛,傅瑜就抱着小猫走出浴室。 阮洛跟屁虫似地把他给黏住了。 傅瑜愈发觉得阮洛对猫猫恋爱脑的厉害,这猫猫对阮洛的杀伤力也太强了,堪称“阮洛诱捕器”。 为了证实自己发现的新大陆,傅瑜没有用卧室里的吹风机,借口吹风机在一楼,抱着猫往一楼去,阮洛果然又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模样乖的不像话。 傅瑜自打穿过来以后,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优待? 他一时间有些上瘾。 哪怕是吹完了猫毛,也非要抱着猫跑来跑去,扬言找个好位置给猫透透气儿,实际上就是抱着猫咪诱饵,满楼遛阮洛。 阮洛被猫吃的死紧,廊里廊外,楼上楼下…… 满楼跑了会儿,傅瑜终于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 傅瑜停止了自己的禽兽行为,意犹未尽地把猫放在他自己的卧室阳台:“这里视野大一些,猫会喜欢。” “我在你这儿和猫玩一会儿再睡觉,行吗?”阮洛扶着门框,眼巴巴地问。 傅瑜克制着嘴角急欲上扬的弧度,嗯了一下,淡声道:“行。” 下过一场雨,天就黑的很快。 屋外黑沉沉地,只有屋子里亮着光。 阮洛的皮肤在灯下白得发光,他对傅瑜提要求的时候,声音温软极了。害得傅瑜这个不吃甜点的人,忽然想吃口奶糕。 因为这时候,阮洛给他的感觉太像了。太像一块白玉奶糕,甚至还要比奶糕软上三分。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小猫偶尔的叫唤声,以及墙上施华洛世奇时钟发出的细微咔咔声。 傅瑜端着水杯站在门框前,朝阳台上那一人一猫望去。 在傅瑜的人生里,鲜少有这种放慢脚步,静静欣赏什么的时刻。 阳台外是傅家百年前种下的一棵银杏树,此时已经冒高了,在月光底下飘着绿色的叶子,风吹起来时,阳台上甚至会落下一片两片三片。 傅瑜的心情本是极好的,可当一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连喝水的兴致都没了—— 等银杏树变成金色,阮洛还会在这里么? 傅瑜捏了捏眉心,驱散这些沉重的情绪。 今天这只猫,其实给他们之间的困局带来了转机,不是么。 傅瑜看自己在房间,阮洛和猫玩不开,跟猫说话都小心翼翼压着声音。 傅瑜就拿着杯子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对阮洛道:“我去房处理些工作,你自己玩。困了就去睡。”他想说如果你实在想和猫玩,就和猫一起睡也没关系。 但傅瑜终究是没说,他觉得他得掌控这个阮洛诱捕器。 阮洛嗯了一声,很乖地道:“我记住了。” 傅瑜的腿脚有些沉,他想了想还是问道:“阮洛,明天醒来还要看到我么?” 阮洛仰起脸,从阳台上隔着一个卧室的距离向傅瑜看过来,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傅瑜想问,是因为猫在我这里,还是因为这些天醒来都能看到我,已经习惯了? 他终究是没问。 帮阮洛掩上门,把空间留给阮洛让他自由。 傅瑜就去了房。 打电话跟宋祈说了他的新发现。 宋祈那边环境音嘈杂,声色犬马的。 宋祈:“老板,有什么指示。” 傅瑜:“我们养了一只猫。” 宋祈在那边掏了掏耳朵:“什么鬼?养猫的事情就不用咨询我的意见了吧……” <
> 傅瑜淡笑一声:“给阮洛养的,他很喜欢。” 宋祈试图给傅瑜一刀:“你又不是猫,他喜欢猫又不是喜欢你。” 傅瑜拿着电话走到落地窗前,透过房光可鉴人的黑玻璃,望着楼下的银杏树:“喜欢到我抱着猫的时候他甚至会主动接近我。且只要他不留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的身体甚至会忘记对我的本能惧怕。” 宋祈那边的噪音变小了,他刻意去了安静环境:“傅瑜。我得承认你把他照顾得很好。否则他是不会对外物产生‘喜欢’情绪的,因为他自身如果没有安全感,他会无瑕自顾,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顾及别的。” 宋祈顿了顿:“养猫这件事你做得极好……” 正说话间,却被一个骤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找了你半天,躲这里来了,出来出来,打个锤子电话。” “……嘘,我老板。” “靠啊,你老板不就是我哥们儿傅瑜嘛。这家伙怎么最近开始找我们煲电话粥了,下午还他妈打了我的电话。我约他出来玩儿又不来,这会儿轮到跟你煲粥了。无语。”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地,十秒钟后,宋祈那边换了人,季辰西的声音带着点生龙活虎的酒气:“傅瑜,你怎么又给宋祈打电话了啊,你是才学会打电话吗?人人都要打一遍。” 傅瑜这边还没说话呢,宋祈就在那边跟季辰西聊起来了。 宋祈:“问他媳妇呢。最近不知道什么鬼上了身,改邪归正,终于有点人样了,把媳妇疼得不像话,我都怀疑他在耍什么新花样。但是没证据,倒也不好意思再孤立他了。” 季辰西那边“草”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来了,说话瓮声瓮气地,他像是开玩笑似地给了宋祈一拳,宋祈闷哼了一声。 季辰西神神秘秘地道:“宋祈你眼力不行啊!” “嗯?”宋祈没有理解。 季辰西“戚”了一声:“他不是那个‘傅瑜’。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我下午就发现了。” 季辰西对着电话嘿笑了一声:“你不是‘傅瑜’,至少你不是那个酷狠残忍,会家暴阮洛的那个‘傅瑜’。对吧?” 宋祈愣住了。 季辰西忽地认真道:“话都说开了。不如你告诉我们,你是假的,偷梁换柱了,还是说——你才是那个真的。我们是你的朋友,请你告诉我们,好么?” 傅瑜愣住了,他沉默了半晌,沉声道:“给个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