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驹幡然醒悟,望着一旁的落英泉,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一缕幽香绕玉行,七国雅士共闻名;
十里桃林无桃果,三丈落泉散落英。
这首诗并非是意境不符,而是表达的根本就不只是表面的意思。玉行山上一缕幽香,说的是桃花坳李氏,三丈落泉之下的落英指的是桃花坳李氏上代的一十六杰,如今李氏子弟于七帝十三王国声名显赫,不正是七国雅士共闻名么?我父辈众人虽然与修行有缘者极少,但是一定都十分得梁夫子喜爱,竟然得梁夫子如此赞誉。”
李伯阳又道:“当年我们就是在这片平台的接受夫子的教导,夫子传授知识不拘一格,谁喜欢什么,他就专门教谁相应的内容,我们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把夫子当做全天下最有学问的老师。他也的确什么都会,我们兄弟十六个,一人学一样本事,还是没有学全。”
又对李白驹四人道:“你们这一辈不同,除了长风和同风,你们四个都是修行资质上乘的孩子,以后的成就必然非同凡响。”
李伯阳赞扬了一番四人,就往玉行山上去了,临走还说了一句:“夫子刚刚去世,就有阿猫阿狗来玉行山闹事,今日我在玉行山上布下无相都天阵,看哪个不开眼的人再闯进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白驹四人面面相觑,心道:“想不到一向和蔼可亲的大伯父,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李白驹打完一桶水,回到家中,将水放在厨房里,来到里屋,看到柳氏正扶着李旭阳起床,连忙搭手过来,一手已经拿住李旭阳的脉搏,道:“怎么样,父亲好些了么?”
李旭阳点了点头,出声道:“好了大半了,你这药可真灵,不错不错!”
柳氏得意道:“是吧,我就说他的医术比白大夫差不了多少嘛!”
李旭阳也不争辩,又问道:“给药师用过香灵草汤了么?”
柳氏道:“昨天用过一次,今天的还没用,白大夫不是说过么,仙灵草汤一天只用一次就够了,多了反而不美。”
李旭阳点了点头,对李白驹道:“昨天你们怎么对付那贼人的?”
李白驹已经确定父亲无恙,微微一笑,借玉佩道:“白大夫传我一些武术,我每天早上都有修炼,那贼人不是我的对手!话说回来,父亲又是怎么和那个贼人起了冲突的?”
李旭阳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那香灵草的缘故吧,我昨日上山采完一筐香灵草,正要下山,突然听到背后有一个声音:‘那人,你且站住!’我十分诧异为何山上会有他人,回转身来,却感觉胸口一痛,浑身使不出力气来。我循声望去,远远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听到他说:‘凡人既然采集香灵草,必然是受人指点,我得小心些,别被看出破绽!’我知道是遇上了歹人,便一努力往山下走,只听到身后那个声音又高声喊道:‘孽畜,竟然毁我山鹰,纳命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山下走,到了村口,就晕倒了。”
李白驹点了点头,借玉佩道:“没事了,父亲,贼人已经束手,不会再害人了。”
李旭阳知道李白驹说的束手是怎么意思,叹了一口气,道:“夫子刚刚去世,山里就来这么些个牛鬼蛇神,日后恐怕不会太平!”
李白驹却借玉佩道:“梁夫子虽然不在,但是大伯父尽得夫子真传,父亲不必担心。”
李旭阳听的明白,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大哥才是我们这个村子最有本事的,是我们兄弟几个连累了他。”
李白驹扶着李旭阳,道:“或许对于大伯父而言,守卫桃花坳,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李旭阳哈哈大笑,道:“当初大哥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你叔叔伯伯在外,有信回来,他也总会召集我们一起,在祠堂里念给大家听。你叔伯名扬天下,他比我们所有人都高兴。他说,现在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你们这一代孩子慢慢长大,像你们的叔叔伯伯一样,成为一代英杰。”
李白驹不好接话,只得沉默不语。
李旭阳望着李白驹道:“你比小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的你……怎么说呢?更加的像个孩子……哎,总之,就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柳氏听得不乐意了,道:“我们白驹什么时候不是好孩子了!”
李旭阳连忙改口,道:“是是是,是我不会说话。”
柳氏也不纠缠,道:“你们该饿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吃。”
李白驹借玉佩道:“我扶父亲去院子里坐坐吧。”
二人来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黑虎墨枫也睡醒了,来到院子里玩耍,看见李白驹出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李旭阳诧异的望着小黑虎,问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墨枫听得懂人话,对李旭阳提到他是“什么玩意儿”十分不满,一双眼睛翻起来,露出白眸,瞪着李旭阳。
李白驹笑道:“这就是昨天救助父亲的灵兽,是一只黑虎。若不是她,恐怕父亲就回不来了。”
李旭阳惊讶道:“原来那贼人说的畜生就是这个小兽,真是匪夷所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墨枫也兴奋起来,抬起自己的爪子,递给李旭阳,李旭阳拿过来一看,见上面还有一道伤痕。李旭阳好似想起什么来,道:“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一只小黑虎,想不到当日我放你回去,却在今日救了我自已一命!”
李白驹诧异的问道:“父亲以前就见过这只黑虎?”
李旭阳点了点头:“五年前你大病那一次,我每天早上都入山采药,时不时的也会去看一眼捕兽的陷阱。有一天我检查一个地穴陷阱的时候,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黑虎,落了进去,当时它也就这么大。我本欲抓了它带回来,给夫子发落,可是这小黑虎却与别的野兽不同,我看它的眼神就仿佛看一个孩子一样,我于心不忍,就把它那只受伤的腿包扎一番,放它走了。如今看这只小黑虎腿上还有旧痕,想必就是当年那一只吧。”
李白驹道:“想不到父亲与这黑虎还有这一段故事。”
李旭阳也心中感慨,对李白驹道:“当初夫子教导我们打猎时,说入山若是遇见普通野兽,咱们为了生存,把它们打杀吃了,野兽为了充饥活命把咱们给害了,那都是天经地义。
但若是遇见得灵野兽,咱们如果还是不知好歹,害它性命,就等于杀了一个人,早晚要遭报应。我打猎十几年,第一次遇见这小黑虎,就想到了夫子说的得灵野兽,因此我就把它给放了。如今我却反过来被它所救,看来夫子所言不虚。”
李白驹听到这里,心中却在想:“梁夫子渡天劫时豪情万丈,放荡不羁,却不想也能说出这一番细腻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