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驹看着白大夫写给梁夫子的墓志铭,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也沉默不语。
李伯阳道:“怎么样,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白驹握着玉佩,道:“我听父亲说,梁夫子打算推荐我去天机学院?”
李伯阳道:“不错,如果你愿意,五月初,就去齐王都参加考试吧。玄鸟也会去,夫子一直在私下里教授她课程,今年齐王都天机学院也开设了女子学院。凡入九品者,十二岁以上,十六岁以下无论男女,都可去报名参加考试。梁夫子早将你们的推荐信写好了,只等你们尚学堂毕了业,就推荐你们去,他说他的推荐信很有分量。”
李白驹点了点头,道:“天机学院教授的课程都是什么?”
李伯阳道:“天机学院和稷下学宫都是儒家修行门派,教授的自然是修行法门。只是天机学院与稷下学宫所授内容又有所不同,许多年前,天机学院就开始吸收玄门六宗。早就脱离了儒家传统的教育模式,几乎天下修行者都可以在天机学院找到自己的修行方式,从系统上来讲,天机学院的教育要比稷下学宫丰富。”
李白驹问道:“那为何轻侯会被推荐给稷下学宫?”
李伯阳想了想,回答道:“夫子说轻候儿聪慧且骄傲,如果让他做选择题,他才不会选,他会全都要,这未必是好事。不如先送他去稷下学宫,明修儒家浩然正气,暗修道家五气朝元。”
李白驹笑了笑,点了点头,借玉佩道:“五弟云龙呢?他就留在村子里?”
李伯阳道:“云龙儿虽然天生神力,但是生性单纯,脑袋里缺一根筋,不易过早接触外人,容易被人利用。所以夫子安排他留在桃花坳,等到玄鸟从天机学院毕业,再让他们兄妹二人一起,有玄鸟照应,应该会好一些。”
李白驹借玉佩道:“看来夫子安排的十分周密,既然如此,届时,我就去天机学院吧!”
李伯阳道:“若是要入天机学院,你还得快速入品才行,天机学院只收九品以上的学生,所以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四个,云龙最早入武道九品,然后是轻候儿入道家一品,玄鸟拿到夫子的修行功法后,昨日武宗剑宗共入九品,现在桃花坳年轻一代,只有你未入品了。”
李白驹轻声一笑,借玉佩道:“白大夫传我七禽戏也算是上乘心法,我也不可落后啊!”说着周有三道光环绕而出,金色附在全身,青色光芒则如护法一般环绕盘旋,白色光芒在李白驹胸前聚拢。
他还是觉得七禽戏比七灵归元拳好听,就把这七灵归元拳原本的名字扔掉了,仍然称那拳法叫做七禽戏。
待光华散去,李白驹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李伯阳拍手道:“好一个七禽戏,心神宁静,体魄轻健,是佛门九品锻体境界,奇经八脉有暖流环动,如清风拂过,又如江河奔腾,是道门九品养生境界,耳目清明,见杂物而灵台清静,闻噪音而心神宁定,是儒家九品格物境界。七禽戏比五禽戏多了两禽,怪不得夫子那么生气。
天字门三教同入九品,法力也是通常的三倍,真不愧是白大夫,只是这七禽戏只是基础心法,你虽然入了三教九品境界,三教心法还得一个个去修。我先传你基础的佛道儒三门修炼心法,你可借此修至九品境圆满,后续的功法,你去天机学院再自己寻找吧!”说着以手做笔,以法力为墨,凌空做纸,一篇法决就凭空出现,然后一字字印入李白驹的脑海,李白驹心神放开,来者不拒。
李伯阳传法结束后,李白驹拱手称谢,心中暗道:“白大夫说修行入品,当有向道之心,梁夫子见一指碎巨石,玄鸟姐姐因她父亲蒙难,四弟轻侯雄心壮志,皆有向道之心。我修炼七禽戏,先天三气圆满,在梁夫子雷劫之下,感受天人伟力,向道之心自生,今日入三教九品,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只是大伯父的修行真是厉害,连我的刚入九品的感觉都说的分毫不差,而且这手段也着实不凡!”
李白驹此时再看向李伯阳,发现他和之前大有不同,这种感觉很怪异,感觉李伯阳实力就和自己一般无二。之前李白驹未入品时,看李伯阳,就如普通中年人一般,跟白大夫和梁夫子比来,身上少了一股仙气儿;如今李白驹入了九品,再看李伯阳,就感觉他也只是一个九品修士,也并无特别之处,偏偏刚刚那一手,绝非九品修士的手段,李伯阳也曾说过,他自己儒宗已入三品。
李白驹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李伯阳就只是九品,便问出了心中疑惑,李伯阳解释道:“这是我修行法决《灵镜决》的神妙之处,你们看我之时,便如同看你们自己的修为一般,等你入了八品,看我也是八品。”
李白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神入定,在心中感受到三股法力的流动,隐隐有光芒外露,李伯阳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为李白驹护法。
李白驹入定结束,心神收回,李伯阳感叹道:“当初梁夫子教导我修行时,曾经说过,玄门六宗修行要看三点,心性,资质和悟性。夫子自称资质和悟性都是超一流,心性却是不入流!说我悟性和心性皆是一流,资质却是二流,今日我看你,心性悟性资质皆是一流,以后在修行界的成就,定然非同凡响!”
李白驹想了想,问道:“咱们李氏父辈,只有大伯父一人能够修行么?”
李伯阳点了点头,道:“你能还自称李氏,我很高兴。我们村当初那么多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十四叔虎阳有武道天赋,你七叔晨阳当初武功卓绝,是我们兄弟里面最好的,却也不能入品,终究只是凡人。长风和同风也没有修行资质,除了你们四个,倒是夕阳和读阳家的孩子,颇有修行资质,只是他们二人年纪太小,等长大些,我再传他们修行之道!”
李白驹又问道:“轻侯和云龙的资质心性如何?”
李伯阳道:“夫子说,云龙是超一流的武道资质,一流的心性,悟性却不入流;轻侯是一流的资质,一流的悟性,心性却差了好多!玄鸟和我一样,是一流的悟性和心性,二流的资质。”
二人正谈论间,却有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道:“大哥,五弟从山中回来,受了伤,您快去看看吧!”来人正是李叔阳。
李白驹和李伯阳都是面色一变,三人一同来到李白驹的家中。进到屋内,只见李旭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胸前血迹斑斑,嘴角还有血迹,一旁柳氏正在给他擦拭血迹,李药师则在摇篮里静静的睡着了。
李白驹一边把手搭在李旭阳的脉搏上,一边借玉佩问道:“三伯父,我父亲是怎么受伤的?”
李叔阳惊讶道:“白驹,你能说话了?白大夫把你的哑疾治好了?”
李伯阳阻止道:“三弟,先说正事。”
李叔阳回过神来,连忙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是读阳家的十娃子找到我的,说老五在村口,受了伤。我去的时候,老五已经昏迷不醒了,我背着他到白大夫那里,白大夫却不在草堂,我想着白驹侄儿跟白大夫学过医术,就背他回到他家。弟妹却跟我说,白驹也不在家,是去墓地看梁夫子去了,我就又去墓地,看到大哥和白驹都在这里......”
李白驹把了把脉,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药瓶,又将一股真气输送至李续上的身体之内,李旭阳的面色渐渐好转,暗中借玉佩道:“对手是高人,这一掌带有法力,父亲的一条心脉被禁锢阻断,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掌似乎又未尽全力,否则父亲撑不到现在。我用白大夫给我的固心丹暂时护住父亲的心脉,又解了法力禁锢,此时暂无大碍。”
李白驹来到桌子前,拿起纸笔写了起来,显然是要开药方。李伯阳回头问道:“今天除了老五,还有谁去过内山?”
李叔阳道:“没有了。”
李伯阳点了点头,当下就要出去,李白驹借玉佩道:“村长伯父,这个时候,父亲出了这等岔子,我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今日梁夫子已逝,白大夫云游,偏偏在此时除了事,大伯断不可轻易离开村子,白大夫传我一些手段,纵使遇上强敌,也有一战之力,就让我再去内山一趟吧。”
说着李白驹已经写完药方,交给李叔阳,道:“还请三伯伯去颜老板那里抓药。”
李叔阳却道:“颜老板这两天回家探亲去了,货铺里没有开门,这两天我们东西都用完了,今天一大早,大哥就让云龙和轻侯一块去广明城里置办货物去了。”
李白驹心中暗想:“怎么会这么巧,桃花坳三个外姓人同时不在,村里就出了这等事情?”
颜老板是近年来住进桃花坳的商人,负责把桃花坳村民的山货收购整理,统一运到广明城去贩卖,又从广明城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带回来卖给村民,也包括一些常用药材,毕竟玉行山上也不是什么药材都有。虽然赚的不多,但那颜老板显然志不在此,山货铺就一直开到今天,这两天颜老板说要回家探亲,这山货铺就一直没有开门。
李白驹从屋子里翻出一把钥匙,道:“这是山货铺的钥匙,我在山货铺里做帮工,颜老板颇为信任我,就把钥匙给我一份备用,三伯父先去抓药,钱我到时候会给颜老板算上。”
李叔阳拿着钥匙,离开了李白驹的家,去往山货铺去了。
李白驹又对柳氏,道:“母亲,且放宽心,父亲已无大碍,我这就去进山,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只是你万事小心,不可逞能啊!”
李伯阳又道:“轻侯和云龙虽然不在,但是玄鸟还在村子里,你们二人一起去吧!”
李白驹点了点头,道别了母亲,就一起出去了,临行前柳氏特意叮嘱,要他注意安全。
李白驹找到李玄鸟,说明了情况,李玄鸟当即就背起弓箭,又在腰间配了一柄长剑,两人一起入山。李玄鸟从未听过李白驹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好奇,却对山里的危险毫不在意,显然是心有所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