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顿了顿,骂道:“陶勇他妹当年不是才十五么?她怎么带的孩子?不是,王祈亮!这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特妈知道这事,你不告诉我,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王祈亮解释:“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来不及跟你说这事!”
对方又骂:“来不及,你特妈之后不会找机会通知我啊!你,你就浑吧你!”
对方骂完了,明显想起来什么,突然就暴跳如雷的怒吼道:“亮子,你个混蛋玩·应,敢情你小子这是一直怀疑我呢?”
王祈亮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之前不是谁都有嫌疑么,我也不是怀疑你,我是压根就谁都没敢相信。”
“行!你真行!你特妈的!。。。。。。”对方在电话那头一顿骂娘,照着王祈亮祖宗往上数,一代一代捋着骂。
王祈亮把手机拿开耳朵一些距离,等对方骂够了,才说道:“这事你得帮我,陶勇他妹妹现在拿着全部家当想要贿赂校方领导,一门心思就想把孩子送进六小,这事我不能不管。”
对方气得肝疼:“这件事情先等会儿,不是,我问你,华欣当年可是被他们给看管起来了,陶勇是怎么把孩子给救出来的,不是,这件事情我也先不管,我就想知道,陶勇为什么要救孩子?他都能把孩子救出来,怎么就没给咱们透个口风,要是当年咱们能早一步知道华欣被关的地方,也不至于。。。。。。”
对方说不下去了,王祈亮额头青筋抖动,声音里夹带着拼命抑制情绪后的低沉沙哑:“当时咱们没有抓到内鬼,陶勇除了我,他谁也不信,华欣。。。。。。当年陶勇能把孩子救出来,也是因为华欣当时已经被他们给害死了,孩子疏于看管,才被他得了手。”
当年的事情,对于电话两头的人,都是一件沉重到只要提起,就会疼到撕心裂肺的记忆,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真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甚至不愿也不敢去回忆。
王祈亮停顿了一下,说道:“陶勇会冒死把孩子救出来,也只是单纯希望我能念着孩子,帮他照顾他妹妹,而且也确实是不信任咱们,怕那笔钱根本就无法兑现,就是个大饼,画出来骗他的。”
对方语气沉重:“陶勇这件事情,可能还要再等等,现在我们已经找到大部分证据了,只要那伙人露面,就可以直接批捕归案,到时候一切水落石出,陶勇的事情才能彻底解决。亮子,你也是,自己在那头照顾好自己。”
王祈亮苦笑:“我知道,你放心。”
对方许诺:“孩子上学这件事情,我给你办,回头你把资料短信发给我,你卡里这个月的钱已经到账了,自己记得查收,钱是上面批下来的,就是你的,想怎么用怎么用,别太苛刻自己,这都是你应得的。”
挂断电话,王祈亮一路沿着操场离开学校。
六小是全市最好的小学,操场宽阔,体育设施齐全,教学楼按高低年级区分开,一到三年级在北侧,四到六年纪在南侧。
午后的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教学楼敞开的窗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学生诵读课的声音,所有的一切井然有序,哪怕学校进出的大门紧闭着,门卫依然尽职尽责的守在岗亭里,在王祈亮离开时,微笑礼貌的打招呼道别。
在这一刻,王祈亮突然就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陶安宁宁肯把所有积蓄全部拿出来,也非要想办法把陶康康送进这里念。
想通了这一点,他莫名的有点感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撞了他心脏一下,轻微的震颤之后,心里的某个地方被撞得有点软。
王祈亮站在出租车窗外,隔着车窗,看到靠坐在车座上睡得很香的陶安宁。
陶安宁仰躺着,睡觉的姿势很放松,双腿窝在车里,膝盖弯出弧度,把双肩包牢牢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宝贝,白净的脸蛋上因为熟睡,浮起两坨红晕,阳光下,颜色格外粉嫩。
王祈亮没急着上车,他掏出根烟点上,吸了两口,目光沿着马路四周漫无目的的晃过,最后落在了陶安宁熟睡的面庞上。
陶安宁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打眼一看,就觉得好看,想多看两眼的长相。今天可能是为了到学校办事,她特意画了淡妆,闭上眼睛时,黑色细长的眼线完全暴露出来,眼睫中间位置因为出汗已经有些晕染了,衬着白皙的皮肤,像一幅染了淡墨的白宣。
五年的时间,王祈亮一直牢牢的记着两人初见时,陶安宁那张清汤挂面的漂亮脸蛋。
时间可以让很多的事情发生改变,也可以让一个人的记忆产生许多偏差,或淡忘,或彻底遗忘很多原本想要牢记的事情。
而时间,同样也可以让一个人因为某个念想,越来越惦记另一个人,感情从一开始的单纯记忆,慢慢开始发生偏差。
当一个人惦记了另一个人整整五年的时间,无论最开始的出发点是因为什么,被惦记的这个人,其实已经不知不觉进驻到了自己的心里,像是一种习惯的养成,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总而言之,这个人已经无形之中开始变得与众不同。
王祈亮抽着烟,透过车窗看着陶安宁,目光中一点点沾染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眼角的弧度尚未来得及改变,又慢慢压了下去,漆黑眸色一点点暗沉,视线不受控制沿着陶安宁鼻尖嘴唇,滑落到纤细的脖颈,一点点向下溜儿,溜儿到因为仰着脖子,而从衣领伸展而出的锁骨,锁骨下面是很挺很翘的弧度。
等王祈亮意识到自己在盯着陶安宁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盯了很久,目光流连在陶安宁漂亮的脸蛋和胸前,甚至连烟都忘了抽,烟灰自己烧掉落,随着夏日夹杂着热浪的暖风飞扬而去,飘飘悠悠勾起了一丝深埋在身体里不易察觉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