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公爵定了定神,朝容克老元帅点了下头以示敬意,老元帅默默的点头回敬。安德鲁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向传令兵问道:“传令官!对方有什么动作?有多少军队?”
传令兵连忙答道:“蒙哥利人并没有渡河,而是在对岸的山坡上安营扎寨杀牛宰羊,就好像是要举办宴会一样!多少人……呃,他们的营帐遮天蔽日,布满了整个山坡…有…有数不尽的人!”
“哗……”简单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快,打开教堂大门!”安德鲁公爵命令道。
卫兵们打开教堂大门,会场内的法兰军将领们一股脑儿的冲到了教堂外的广场向对面看去。因为哈夫镇建在一个朝北的大大的斜坡上,镇子北面则是一个大大的朝南的斜坡。两个斜坡中间是一条小河,现在是枯水期小河非常浅。两边的斜坡虽然坡度不大,但是面积很广,两边的斜坡好像是一本翻开的大平铺在小河两边。由于特殊的地形,站在镇中心的教堂广场上可以把河对面缓坡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只见对面的坡上成了一片黑白色的海洋。数不尽的白点是蒙哥利人的帐篷,无数涌动黑流就是蒙哥利的士兵。所有在场的法兰军官和贵族老爷们都惊呆了,说实话即使是国王登基或者荣立太子的阅兵大典,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军队。
此时如果从高空看下去,河两边广大的坡地上,两军的营地犹如铺了两张不同颜色的‘地毯’。南边是围绕着哈夫镇城墙周围的几片彩色的“花田”,而北面整个坡地都成了黑白色的“海洋”。惊慌的情绪开始在法兰的军队中蔓延,哈夫镇内和镇外驻扎的军营全都开始沸腾了。因为士兵们都能看到对面,巨大的兵力差距是每一个法兰士兵都看得清清楚楚。
“对方可能来了不止十万人!”见识广多的老邓迪公爵看着对面海一样的敌人,口中喃喃道。但他接着又说道:“看来我老头子终于要在这儿名垂青史了”。
“好家伙!他们不急于进攻,这是要示威么?”安德鲁说道。
“这是要从气势上压倒咱们,哎……咱们的新兵蛋子们估计得吓坏了。”容克老元帅说道。
“元帅,要不要加强营地的防护?”一旁米萨州禁军统帅卢克将军上前问道。
容克老元帅瞪了卢克将军一眼,厉声斥道:“没听到刚才的诏么?卢克将军。现在这里的最高指挥权在安德鲁公爵那里!有事情要向安德鲁公爵请示!”
卢克将军尴尬的看了看安德鲁。安德鲁被这么一说,一时也不置可否。只好不说话,谦卑的低头不语。
“啊,安德鲁大团长不必拘礼。我老了,也确实是到了腾出位置给年轻人的时候了。安德鲁,此仗意义非比寻常,王国安危就拜托你了。”容克老元帅大度的说道。
“元帅,我……”安德鲁公爵听到这些顿感重任在身一时激动得讲不出话来。
老元帅摆摆手,继续说道: “与蒙哥利人作战您以前率领骑士团参加过,可这次不同。我军大多是禁军和义勇军,没有多少主力军团的部队参战,所以务必要谨慎用兵!还有我们这次步兵居多,骑兵太少,尤其是我们向来依仗的重装骑士太少。这跟您以往指挥的骑士团有很大不同。所以有两句建议想对您讲,如果您愿意的话。”
“元帅您请讲。”安德鲁十分谦卑的低头说道。
“千万不要让义勇军独挡一面,必须有禁军在后方抵住维持士气。切忌贪功冒进,充分利用地形,连成战桩布防。这样蒙哥利人就算是用黑云骑兵密集冲锋也占不到便宜。咱们的骑兵尤其是您带来的皇家卫队,一定要谨慎使用。这是能在战局中翻盘的关键力量。总之此仗不求速胜,只求拖住敌人。我军只要坚守待援,就能把敌人拖进冬季,那就是我们的胜利!”说着老元帅把手饱含深情的拍在了安德鲁的肩膀上。
元帅教诲,在下谨记在心。”安德鲁听完马上鞠躬行礼。
“好了,你们放手去干吧!我……去保护王后殿下……”老元帅说完,落寞的返回了教堂内。
众人纷纷行礼目送老元帅离去。安德鲁起身望着老元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觉得老元帅原本魁梧身躯,突然变得老迈佝偻了许多。一代将星就此谢幕,连指挥最后一场战役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令人唏嘘不已。想想说不定自己那天也是这样的结局,多年后同样会被某个年轻人取代,从此结束戎马生涯,余生只能与孤独落寞为伍… 安德鲁想到这里,也不禁叹了口气。
老元帅走进教堂,背影消失在大门的阴影之中。安德鲁这才回过神来,他抖擞精神大声喝令道:“众将听令!”
“是,长官!”众将领齐声应道。新统帅一声喝令,也让他们的精神为之一震。
安德鲁大声命令道:“马上整顿营区防护,重要道路设好拒马桩和绳索。周边村庄人员一律迁入镇内,弓箭手上墙,骑手备鞍。立即征调民夫和工兵一起收集木料,制作木桩。其余人等一律打磨武器整盔备甲,准备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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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长官!”众将领得令后纷纷散去。
安德鲁公爵看着对面海一样的敌营,又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作为一个统帅千万不能让部下看到自己不自信的样子,即使是今天这种兵力悬殊的情况。他又想起了关于‘哈日苏勒徳’的传说,看着天空中那颗巨大的三尾彗星,心中不禁也一阵惶恐。这东西即使是在白天也能依稀看到它那三叉戟一般狰狞的慧尾。
他低下头沉默片刻,调整了一下心绪。走回了已经人去楼空的教堂,现在只有王后还坐在那长桌尽头。他正欲过去向王后禀报外面的情况,却突然发现王后此时脸色煞白,正捂着肚子坐在那里。她美丽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好像在忍耐着巨大的疼痛。难道是方才王后发怒动了胎气!?
“王后殿下!”安德鲁赶紧上前失声喊道。
王后背后的侍童马上意识到了王后的异样,赶忙上前伺候。他们站在大厅的边缘而王后坐在高背椅里,所以从后面很难发现王后的异样。要不是安德鲁及时发现,估计这几个侍童还要再待一会儿才能发现。几个十二三岁的侍童赶紧围上来,可看到这个情况一时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快去传御医大人!”安德鲁斥道。
一个侍童撒丫子跑了出去,完全顾不上皇家的礼节了。不一会王后的女伴温莎侯爵夫人和一个中年御医跟着侍童跑了进来。随后容克老元帅和几个侍卫也跟了进来。
御医赶紧查看了王后的情况,王后的女伴则让众人散开。于是侍童和侍卫都退了出去,大厅内只剩下了王后、女伴、御医、安德鲁和容克元帅。御医查看完王后的情况,拉住安德鲁公爵和容克元帅走到了一旁。女伴赶忙脱下自己的披肩为王后盖上保暖,这女伴是温莎侯爵夫人,常年住在王宫陪伴王后。
“元帅大人,公爵大人,需要马上找一处女修道院……”御医小声对二人说道。安德鲁和容克相互对望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
“王后殿下旅途劳顿,预产期可能要提前!”还没等安德鲁明白过来,御医马上又说道。
“啊?好!我这就派本地官员安排!”安德鲁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急急的说道。
没想到这一下惊醒了王后,王后强忍住疼痛吞吞吐吐的说道:“不……不……马上送我回…皇城!我的孩子不可以出生在这里。”
“殿下,这一路上万一……” 安德鲁刚要辩解,王后就又说话了。
“我的孩子不可以出生在这里,我一定要回皇城。法兰的王子必须出生在皇城的土地上!”王后不容置疑的说道。王后真不愧是来自诺伊王室的女儿,骨子里都带着那种‘乌尔提夫王族’(早期尼尔兰帝国东迁后的分支,创世人乌尔提夫是帝国末代皇帝费德勒大帝的女婿)的顽固和保守。
安德鲁被王后的态度逼得无话可说,只好回头看了看容克元帅和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