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即将劈中他天灵盖时，柳明兮回头了。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南无烟，只字不语。剑停在离他命门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有劈下去。柳明兮看着南无烟满面泪痕，但眼神里却是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她的手紧紧攥着裙摆，他知道，她的内心一定纠结极了。他不知道她对自己还剩多少爱意，也不知道这份爱意可以延缓他的杀心多久。他只知道，一定要趁着这份爱意还未被消磨殆尽，自己一定要自证清白。
他掩下心中的悲伤，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苦涩的开口道，“当年，我的权利早已被架空。而我并不自知，直到堕神之战发生了，我才发现真相。兵防图真的不是我偷的，是金颜雅，他娶了我庶弟的周身鲜血，用魔界秘法做成了隐蝶术附在我身上。因着血脉亲近，是以那日你施法带我进神届之时，神届屏障并未发现不妥。”
南无烟听他这么说，握剑的手软了软，可心中那盘踞已久的执念却依旧不信他说的。
柳明兮见她神色缓了缓，眼中虽还有质疑但却没了刚才的凶恶。于是他起身将头顶上的剑锋慢慢移开，认真的看着南无烟继续道，“你知道隐蝶术的，我以前同你说过。施法者可以控制这只隐形的蝴蝶，而它的气息与我融为一体，所以你后来也无法察觉。那日我在勤政殿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等你从父神那里回来。所以，是金颜雅通过蝴蝶记下了兵防图。并不是我。”
他见南无烟情绪不再那么激动，轻轻揽着她的肩，将她带回石床上坐下。又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握住她冰凉的手，继续道，“而后，我回了魔界，却发现暗族派人挟持了我的母亲，以母亲的性命为威胁，让我施法使用疾风迅。他当时的刀就正悬在我母亲的脖颈上，我只得施法，但他并不让我知晓信中内容，也不让我知道是送去哪里。”
“再然后，我就收到属下的消息，我父亲在仙界被困，要我前去支援。于是我便带兵前往，可却被暗族的迷魂阵所困，待我带兵破开之时，却发现，我身边躺着的是仙界的将领。而我的面前，站着的就是伤痕累累的你。”随着他的讲述，南无烟似是又回到了当时血光遮天的战场，恍惚间看到了柳明兮浑身浴血，长发散乱，提着长剑，剑刃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仙界士兵的尸体上。
他说完，又扳过南无烟，让她看着自己。他直视着南无烟的眼睛，真诚道，“烟儿，我真的没有想过背叛你，真的！我发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又如何会伤害你？你可知，你在我面前差点灰飞烟灭时，我的心都要碎了。你可知，我在仙界禁宫看到你时，我有多激动？父神将我囚禁在仙界禁宫，虽然是囚室，但能再次遇到你，我宁愿在里面待一辈子！”
“我那时又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你怎么知道是我？”南无烟问道，眼里还存着质疑。柳明兮立刻解释道，“父神将我囚禁在仙界禁宫，禁宫外设了神法屏障。所以旁人都不能进入，也不知道这座宫殿里有人。但你是父神嫡女自然是可以进去。父神也嘱咐过天帝，不许人进出，是以也无人靠近禁宫。”
南无烟听完他的解释，不再看他只是淡淡点点头，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命运也真是神奇，就算我重来一次，也降生在了你所在的地方，又让我遇到了你，又让我喜欢上了你。就算现在，我也还是喜欢你，我下不去杀手。”她低下头嘲讽的笑了笑，又抬头，微微侧首看着柳明兮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又带着几分无奈。
她轻轻道，“柳明兮，我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