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那男子忽然起身,冲一旁的友人告别之后,随即便离开了登科楼。早已安排好的伙计,在那男子离开之后,立即跟了上去。
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头,伙计方才回来,“东家。那人名叫王应斗,武昌人士。自从登科楼离开后,又去了不少士子聚集之地,大多都在兜售考题。”
周六一眉头皱了皱,对安永淳道:“东家,这个王应斗有些不对劲啊。按照常理来说,若是有人有关系弄到秋闱考题。
必定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就算要将试题出卖,也必定会找一四下无人之地,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再拿出兜售。
万不会似他这般,四处招摇,形同诈骗。要我看,此人极有可能是一个真正的骗子,专门骗取士子的钱财。”
安永淳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毕竟不过猜测,做不得真。若想知道是真是假,咱们只需登门拜访一番,立见分晓。”
说着,又问那伙计,“你可知那王应斗现在何处?”
“小人知道。”
安永淳将手中折扇一收,冷笑道:“走,咱们去会会此人,看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罢,便由伙计带路,安永淳带着周六一,以及其他另外两个伙计,一同出了登科楼。
武昌的夜黑的出奇,漆黑的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寂静的街道上,不时传来一两声怪叫,将本就漆黑的夜映衬的格外可怖。
越向西走,两侧的街面越显破旧,过了一道高大的内城,街道两侧开始零零散散出现一些流民。他们躺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也不动,宛如死了一样。
直至来到西城靠近城门之处,伙计这才指着靠近城门不远的一栋毫不起眼的房子道:“东家,王应斗那厮就住在这里面。”
安永淳点点头,正要示意伙计去叫门。那知此时,天空的北面突然冒起一道冲天的火光。那火光是如此的大,以至于将整个北面的天空所照亮。
紧接着,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一直站在安永淳身边的周六一好似看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道:“东家快看,城墙上。”
安永淳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在火把掩映的城墙上,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头裹白布的的人影,正在快速从城墙外爬了上来。
“有贼兵,有贼兵,贼兵偷城了!!!”一阵撕裂的喊声响彻夜空。
好似知道自己的计谋被撞破了,攻上城头的贼兵也不再掩饰,正在顺着登城梯向城墙上攀登的贼兵加快了速度。
而那些已经身在城墙上的贼兵,当即分成了两股,一股举着长刀大叫着,“杀呀!”朝着城墙上的望楼冲去。
另一股,则顺着城墙上的楼梯冲下来,想要冲到城门处,将城门打开。
见此情形,安永淳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指着不远处王应斗的家宅,大声喊道:“快,先躲进去再说。”
当下,周六一以及三名伙计纷纷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哪来的贼兵,但此时确实兵荒马乱的战场,待在外面,极有可能被贼兵所伤。
当下,一行人一鼓作气,直接撞开了王应斗的院门,冲了进去。
王应斗似乎也被外面巨大的嘈杂声所吵醒,睡眼惺忪的起身,打开房门向外查看。谁料正好看到安永淳一行撞开了他家的院门,冲了进来。
当即,王应斗被吓得两股战战,一下子瘫软在地。“你,你们是什么人?快快离开,否则我就要报官了。”
“闭嘴!”,安永淳冲着王应斗大喝,随即又指了指门外,道:“外面不知哪来的贼兵正在偷袭城门,我们几个被逼无奈前来避难,还请主家不要见怪。”
王应斗一听不是贼人之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此时,外面的官兵与贼兵厮杀的声音不断传来,王应斗壮着胆子走到院子门口,打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往日不知看了多少次的城墙上,大批的贼兵正源源不断的从墙外爬了上来。高举的火把汇聚成一条火龙,蜿蜒着,顺着城墙边的楼梯,直扑向武昌的城城门。
往日里,那些作威作福的官兵们,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气焰,被贼兵们压在一个角落,左支右绌,只能被动防御,眼瞅着就要被巨量的贼兵所吞噬。
忽然,外面的贼兵兴奋地嚷叫起来,“大门开了,大门开了。”
随着贼兵肆意妄为的叫声,往日里在夜间从不开启的城门,此时缓缓向内开启。
海量的贼兵,从城门口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轰然而进,原本就左支右绌,被贼兵分割包围的官兵,再也坚持不住,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解决完城门口的官兵,冲进城的贼兵顿时犹如撒脱缰的野马一般,像邻近的民舍冲了过来。
“贼兵冲过来了!”或许由于太过紧张,王应斗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
“快关上门!”周六一大叫。
只是王应斗似乎被吓傻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贼
兵越来越近,浑身上下颤抖,却做不出丝毫动作。
幸好安永淳察觉出他的异常,一把将他抓到一旁,将大门重新关闭,随后又用门栓将大门牢牢锁死。
不过,王应斗的院门毕竟是一道木门。这样的木门怎能敌得过贼兵的冲击?只怕用不了一时三刻,便会在贼兵的攻击下化作齑粉。
情急之下,安永淳朝着王应斗的脸上,狂扇了几耳光,这才将陷入癔症中的王应斗给重新拉了回来。
眼看王应斗恢复过来,安永淳急忙道:“王应斗,你家中可有地窖之类,可以躲藏的地方?我料得那些贼兵即便冲进城来,他们的目标也必将是那些高门大户。
咱们只需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阵,等避开了贼军的第一波冲击,就有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