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会变魔术吗,挤了这么长时间,那张纸居然一点褶皱都没有。
“尧甜,你知道、知道我是谁吧!”
对不起,她还真没印象。
话虽如此,她还是微微扯了下嘴角,声音极小,“有印象。”
平平无奇的男生眼中乍时爆出璀璨的光,“那就好,就是我想问问你打算学还是学理。”
话音刚落,大多数人停下手里动作,周小溪也没说话。
别人不问,她私下里也会问的。
尧甜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学。”
其实成绩没出来之前,就有老师来找她谈过,说的也是这样一个问题。当时她是没定下主意,但眼看分班在即,她还是想追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学。
男生暗了暗眸光,没回话便走了。
但明眼人都能从他的背影中察觉到失望。
失望这种词,原本不是能在一个学生对于另一学生的态度中体现,但此时此刻,大多数人都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周小溪紧了紧眼角,轻声问:“同桌,你真要学啊!”
话里还是难以置信。
“嗯,我想学,虽然不知道将来想要从事什么职业,但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却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
尧甜难得说这么多话,但每个字里都带着从容沉静。
同学们的态度急转直下,她最清楚其中缘由。
对于她这样的学生来说,学,无论是从挑战性还是从大人眼中的前途来说,都不及学理。
甚至他们中早就有这样一个规律,只有理科学不好的人才会选择科。
这个所谓的规律,尧甜却难以认同。
“那……老范知道吗?”
周小溪一句话问到点子上,尧甜摇头,沉默不语。
她还没和老范说,该怎么开口挑明倒是个挑战。
周围人逐渐散去,他们全是打算着从尧甜那里得些学习经验,既然她要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热闹的课间恢复了冷清,仿佛只经过了一个插曲。
“其实你也不用难过,真的,金子到哪都会发光,更别说你是我优秀的同桌,我开始还想要是你打算学理,哪怕在我这可能困难了一些,我也跟你走。”
周小溪从座位上微微起身,一把将女孩肉嘟嘟的胳膊抱住,“现在倒好,以后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了,真好。”
真好。
听到这句,女孩刻意压低的目光柔软小心,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经意紧握成拳。
她还是不敢。
不敢面对别人肆意挥洒的热情,还有满满的真心。
宛若灰暗的天空正中破了个洞,黑黢黢的,要将所有的包容宽恕尽数掠夺,唯一留给尧甜的,只有漫长漆黑的夜。
不见傍晚,不见黎明。
她整个人被罩在透明罩子里,周身空气被抽取,艰难的长开口鼻,却没办法喘气,只有血管里流动的鲜红液体证明她还活着。
尧甜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心脏某处愈跳愈快,额角是密密麻麻的汗。
陷入昏迷前,耳畔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
窗外细雨蒙蒙,薄雾渐浓。
和那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