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放弃队员,又不能放弃队员……”桑衍低声呢喃。
若是用杀伤力更大的阵法,容易被发现,这种最原始的没有痕迹气息的陷阱,反而谁都不会提防,毕竟这种程度的伤口,只要足够药剂就能恢复。
只是……
天下并没有医师的职业,医术、毒术或者其他的统归在药师之中,为了拉开阶级差距,药师被垄断在世家,所有能有行医或贩卖药剂资格的,都被录入名册,可以说每一瓶药剂都有出处。
也正因此,出身平凡的人,几乎是买不到快速且有效的药剂的,学生一旦在这处受伤,一时半会无法恢复,又不能被独自留下,一整个队伍就被拴在了这里。
一人受伤还好,看这么密集的布置,若是二人同时受伤呢?
“如果真的遇见这种事,会很麻烦吧?”苏猗湖踢了踢石子。“第一个进去的队伍也许是最危险的。”
“是这样没错。”桑衍站起身,黑焰与黑雾交缠着攀入坑内将树枝腐蚀,本想将坑洞填实,但由于手头没有什么工具,只能这样了。
她回身问站在一旁,一点也不愿意挨近尘土的苏猗湖。“你不想要首位?”
“那个跟我没关系,不然也不会把这个告诉你咯?”苏猗湖只是出来凑热闹的,北衡赢不赢她不关心,那些奖励她也无所谓。
她手指一翻,指缝间戏法般捏着几个红色圆瓶,轻轻一扔丢入坑中,一声闷响,周围也被震塌了些,松软土壤倾下将其填平。
“其实……是和北衡关系更大些。”桑衍视线随着那些红瓶划过,预热赛绝对会是北衡的胜利,那群只要能打架怎么都好的疯子,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所以第一个进入的,也肯定是北衡无疑。
东亭?能在集合前找到人就不错了。
“……嗯?啊无所谓了。”苏猗湖对这几个学院都不了解,也知道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她回过身一摆手,眉眼带笑。“算是……救命之恩的报答吧。”
苏猗湖就这么潇洒的消失在了深林中,桑衍沉默的等待片刻,果然过了一会儿,那人又慢悠悠晃回了她身边,咳了一声,尴尬的问道。“咱们走吧?”
……
数日后,十年盛典。
“阿衍。”角落中慕流央稍一抬手,他身侧没看见许行素,是席故霜和封长羽正双手环胸倚在一旁。“那家伙被老叫走了,马上就到。”
“嗯。”桑衍知道许行素迟早是要被老发现的,但如今盛典已经开始,老就是再不想放人也没什么办法。“东亭没在吗?”
“东亭、院长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面。”被桑衍一带险些直呼其名,慕流央示意桑衍向焚樱林中看去。“清鸿院长会代为主持。”
盛典中的团体赛,可以说是学院之间的较量,故此真正面对天下的只有个人赛,在个人赛之前,才会由东亭亲自宣布盛典的开始。
她顺着慕流央的指向望进焚樱林,此时林中的落英比前几日更多些,虞清鸿正背着手垂眸不语,他看了看天色,刚巧与桑衍的视线对在一处,笑着一摇头表示离开始还有些时间。
“阿衍。”慕流央叫桑衍回过神,他向着西疆的方向扫了一眼,继续原本的话题。“禁林是我们的主场,所以最好在边缘处活动,避免冲突,若真的无法躲开战斗,尽快脱身,明白?”
“我知道。”一会儿会回到秦旭那边将这些传达的封长羽,知道这些是说给他的。“有需要注意的队伍吗?”
“不要和西疆的任何人有接触。”慕流央警告道。“之前的名单应该没有遗漏,还按最原本的安排就可以。”
“商与。”桑衍的突然开口叫二人一愣,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商与是南皇的副队。“这个人的感知能力极强,也许会覆盖整片区域。”
慕流央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桑衍所说他也并未怀疑。“如果是这样的范围,我们几乎无法避免,同时南皇的进度也会加快是么?”
见桑衍点头,他向席故霜吩咐道。“盯住这个人。”
“商与……”席故霜回忆了一下,实在没想起到底是谁,便凑到桑衍身边。“阿衍认得?”
“你叫她什么?”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席故霜身子一僵,磕磕绊绊重复道。“桑、桑衍小姐……”
“嗯。”桑衍只见过他一面,但应该还能认得出,她突然想起那日的陷阱,补充道。“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说不定那些人会将主要几队引在一处,来一次一网打尽,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的队伍几乎是不可能与西疆抗衡了。
“好。”远远瞥见冉寸心与许行素走来,封长羽稍一点头赶回秦旭身边,那边何瑾和孟小楼正紧张的向其他人最后讲述分配。
桑衍见场面安静下来,又重新看向了禁林的方向。
焚樱林中似乎从未像如此般热闹过。
人们聚集在禁林屏障之前,虞清鸿手一挥,始终如水帘般阻碍在此的屏障融化消失,他轻咳一声希望场内能安静些,但很显然不会有人理会他的暗示。
年年如此,年年如此!
一到盛典,就总把好好一个学院弄得像街市一般,你说说这有什么可争的?受伤死亡的那些个学生,都坐下来看不好吗?
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说些废话,但这些事情想归想说是说不得了,虞清鸿见无人理会背着手重重一声安静,眨眼间附近的空间都被凝固封锁,无人再能开口,于是他成功将混乱的场面控制了下来。
虽然只是瞬间,几个领队却都感受到了这位老者的强大力量,虽然说现在他笑眯眯的站在这儿,但要是有谁搞什么小动作,第一时间就会被揪出来的吧。
“代表来听规则。”他余光一扫,被空间封锁在半空的签筒便漂浮至身前,声音虽然不高,却切实传到了在场每一个角落。
“南皇离火,东亭许行素……”四个少年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温和的目光将之一一扫过。“北衡乔缃,西疆水和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