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水质太差了,又涩又咸。
把一次性纸杯放回去,宋锦忍着口渴,在胡静怡密不透风的视线下,无奈的笑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娇气。”
娇气吗?在山上那么恶劣的条件都挺过来了,会喝不了一口咸水?胡静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离开的时候确定他们都被你下的迷药迷晕了吗?”胡静怡秉持着刨根问底的原则,对宋锦开始发问。
宋锦侧眸想了想:“应该是吧,其实他们的首领根本不信任我,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差点掐死我,只是后来他可能是觉得我长的像他的一个故人,才没痛下杀手,但也不容许我近身,那天晚上点着蜡烛,其实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我一次次的试探,发现那个首领虽然不容许我近身,可也没限制我的自由,只是派个人时刻监视着我,昨天晚上我趁看守的人不备,在他们饮用的水里下了药,全部的人都晕了,当时我顾着逃命,也没来得及去查看那个首领有没有中招……。”
宋锦编的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关键她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到关键处还配上生动的面目表情,经此一役,演技大为长进,拿到影后奖杯指日可待啊。
胡静怡当即眯起眸子:“所以说……你也不确定首领有没有中招?”
宋锦迟疑的点点头:“应该中招了吧,当时我亲眼看到他的亲卫兵端着茶壶进了他的房间,他有品茶的习惯,一定会喝的,那药是我在京都最有名的国医堂买的,绝对不掺假,放倒一头牛都绰绰有余,他不可能不中招的。”
“万事都有例外……。”胡静怡直觉不对劲儿,但又找不到突破口,眉头紧紧揪着。
宋锦垂落眸光,眼底一丝笑意一闪而逝,这就是她留的后路,等着瓮中捉鳖?等着扑个空吧。
她策划的时候就已经衡量过,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搪塞过去,但一切有理有据,现场也已经清理干净,落在他们眼中的自然是宋锦想让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别想找到破绽。
宋锦这个人没什么爱国意识,和恐怖分子合作也只是一时之策,在古代她只忠于首领,但结局悲惨,这一世,没有束缚,她要为自己而活,什么使命,什么责任,统统见鬼去吧。
她忽然想起齐歌,他和胡静怡同属一类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想起那个男人,宋锦心底到底升起了一丝愧疚。
如果是他,永远都不会这样背叛他的国家子民的吧。
齐歌,如果你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责怪我,会不会再也不原谅我?
宋锦心底揪了一瞬,被她很快掩饰过去。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间或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声音越来越大,两人想不注意都难,胡静怡朝自己助手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点点头,放下笔快速走了出去。
很快她就返回走到胡静怡身边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宋锦耳朵一动,将她小声说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胡静怡蹙了蹙眉,冷声道:“周策呢?让他去处理。”
小助理为难的道:“周警官刚才出去了。”
“这个关键时刻他出去瞎溜达什么?”胡静怡拧着眉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我亲自去看看。”
宋锦跟在她身后,也想去看个热闹。
警局大厅,此刻乱成一团,胡静怡带来的警察没有上级的命令不会随意插手,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大厅的地上此刻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身上穿着碎花长衫,上边染满了污渍和褶皱,一张老脸上皱纹横生,看得出来生活的很不顺遂,唯独一双眼睛坚定又执著,此刻正拉着马局长的裤腿哭的天昏地暗,马局长一脸菜色,奈何对方抱的死紧,他的腿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他不停的给两个下属使眼色,让两人赶紧把这泼妇弄走,奈何两个忠心耿耿的属下被两个上边来的警察给缠住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罗翠花我告诉你,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你儿子的案子法院都已经判下来了,你拉着我哭也没用,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监狱那边走走门路,让你儿子在里边少受点苦,我这里今天有贵客,你要是敢冲撞了贵客……。”他凑到老妇耳侧,低声且恶狠狠的道:“小心我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老妇身子颤了颤,下一刻眸底迸发出滔天怨恨,忽而抬头朝着马局长大腿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那决绝的样子,看的人忍不住心头发颤。
“啊……。”马局长杀猪般的惨叫声简直要掀翻了屋顶去,也顾不了那么多人了,一只手揪着老妇的头发,阴冷的道:“你给我松口,真当我治不了你是不是?”
那手劲儿简直要把老妇的头发给揪掉了,老妇却不松口,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马局长,那眸底的执拗和怨恨令马局长心脏一颤,手一松,老妇就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呸……。”吐出一口唾沫,老妇抹了把眼泪,恨声道:“你毁了我儿子,我今天跟你拼了,没有儿子,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被老妇眼中的决绝吓到,马局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被一堵人墙给堵住了,扭头一看,一个冷脸警察正盯着他。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外围胡静怡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围观的警察立刻潮水般退开,一个个垂下了脑袋。
胡静怡这才看到大厅里围坐在地上发丝凌乱目光决绝的老妇,以及站在一边形容狼狈非常的马局长。
看到胡静怡马局长心底“咯噔”一跳,立刻瘸着一条腿一脸谄媚的迎上去:“胡警官真是不好意思,我治辖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情,我这个局长也是难辞其咎,您放心,我马上就处理好。”
胡静怡冷笑着瞥了他一眼,“你确实难辞其咎。”越过马局长朝老妇走过去,弯腰把老妇搀起来,温声道:“大婶,您先起来,有什么冤屈和我说,只要另有隐情,我一定给您做主,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老妇看着这虽然冷着脸但语声温和的女人,心底也吃不准她是好人还是和马局长一丘之貉,毕竟这些天见惯了人情冷暖,她已经直觉的不相信任何人。
马局长这时候立刻跳出来,着急忙慌的道:“胡警官,这个人是个疯子,就会胡乱咬人,这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您可别和她接触,否则肯定会被她咬一口的,把人交给我吧,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妥当,不会惊扰您的。”
“可是你已经惊扰到我了。”她一脸睥睨冷艳,把马局长吓得节节败退,扭头对老妇阴恻恻道:“这位可是京都来的大人物,是你得罪的起的吗?还不快给我滚,否则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胡静怡把老妇挡在身后,眸光犀利冷淡的睨向马局长“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威胁人吗?胆子不小,我就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朝一边站着的高个警察使了个眼色:“把大婶扶进去,好好招待。”
“是,胡队。”高个警察立刻走过来搀着老妇:“大婶跟我来。”一边走一边低声安慰道:“能碰上我们胡队大婶您运气可真好,不论有什么冤屈我们胡队都会为你昭雪的。”
老妇立刻抓着高个警察的手,急急追问道:“真的吗?你们真的会帮我吗?”随即一脸警惕:“你们不会是那马局长的帮手吧,为了从我这里套话……。”
“大婶您误会了,我们胡队真的是个好人,您是没听说过她的大名,在京都啊……。”
胡静怡朝另两个魁梧的警察招手:“把他给我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