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刚刚上齐,众人都正欲起筷,是胃口最好的时候,偏偏在这时,传来了倒胃口的声音。
哪怕是牧玥,都不由得在这时皱紧眉头看向声音来源。
牧霖的头皮顿时一紧,难道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菜刚上齐的时候,无论色、样都引人垂涎,御厨们绞尽脑汁出的成果不听声赞实在对不起自己,而这声赞必须出自这些贵人之口。
如夫人先是扫了一眼各式菜肴,而后期待地望着牧昭:“快尝尝看。”
在外面牧昭端着惯了,他有些无奈,“你自己先吃嘛。”
如夫人今日却不依:“我要是有胃口哪里还会招呼你。”
她夹起一块做得晶莹剔透的肉冻递到牧昭嘴边,牧昭只得顺势张嘴,然而还不待完全把肉送进他嘴里,空气中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肉腥气,如夫人只觉得胃中翻涌,控制不住地赶忙侧过身去:“呕——”
牧昭脸色当即变得阴沉下来,他紧张地检查如夫人:“阿茹!你怎么了?!”
牧霖已经站起身,“王叔,如夫人如何了?孤这就传太医。”
如夫人脸扭在座位后面,一只手朝后伸被牧昭抓住,她不回头,只是气息不稳地道:“我没事,就是想吐,真没事,别让大家担心。”
她意思是让牧昭阻止牧霖叫太医兴师动众,牧昭却不遂她意,他很是不放心:“真的没事?除了想吐,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么?”
在变故发生的那一瞬间,牧昭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害如夫人,如夫人与在座毫无交集,唯一的可能性不用想。
而同一时间,牧玥也觉得这是那两人要寻自己不痛快了。她顶多能忍着不找他们麻烦,但要是被人欺到头上她绝不会任他们践踏。
两边气氛紧绷,战火一触即发。一众人都跟着紧张。
如夫人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她感觉好了点便立刻回头抓住牧昭衣襟,“我真的没事,好好的,你不要多想。”
牧昭观她脸色确实如常,刚松一口气见她又要呕,那口气又吊了回去。
“到底是怎么了?还是得让太医看看。”
如夫人实在怕因为自己出事,努力调整着状态与他道:“我就是总觉得有股肉腥气,十分难闻,不然我们走吧,大好的日子不要扰了大家兴致,回去再看,我保证我绝对没事,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牧昭再不放心,被她那只紧攥衣襟扯动催促他回应的手所制,只有叹气的份。
不敢再耽搁,牧昭丢下一句:“内子有恙,我们先走。”不待牧霖回应,他便抱起如夫人疾步离开。
他们一走,牧家众人反而放松下来,其实肉眼看得就清楚,如夫人绝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牧昭关心则乱,众人也能理解。
这下好了,这对互为引线和炸弹的父女走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自然不再危险,今晚确实能够平稳度过了。
牧霖喝了一口宽心酒,与旁边的牧旸视线对上,牧旸已经站起身,“行了,我的任务也结束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玩去吧,我走了。”
牧霖怔了下很快明白王叔所说的任务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留,因为王叔说得很对,王叔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留着也没意思。
两个长辈一走,哪怕没有歌舞,场内氛围就是轻松活跃了很多。
牧玥对刚才发生的事嗤之以鼻。
她闻了闻面前的菜,尤其是肉,而后冷呵:“什么肉腥气,明明只有香味,御厨们听到岂不是要哭死,找借口也不找个好的,晦气……”
在牧玥的认知里,她觉得这就是那两人演的一出戏。
家宴总得出席免得给人话柄,但留多长时间可没说,走个过场就行。
本来以为是要借此找自己麻烦,却是走了,走了也好,他们不想看见她,她多想看见他们似的。
总归没出大乱子,她拾起筷子夹菜要吃,一块嫩绿如玉的青笋落在她碗里。
娄姜又给她夹了些绿色蔬菜,想让她静静心,对上她看过来懵懂的眼睛只轻声道:“吃吧。”
牧玥眨了眨眼,顿了片刻把碗里的菜都吃掉。
虽然她想吃肉,不过今日多吃些蔬菜也不错。
看她这边情绪有被好好稳定住,牧霖越发觉得娄姜是个很适合在她身边的角色,他甚至觉得两人这番换身确实妙,娄姜像是一把剑鞘,封住了他这时常锋芒过露的妹妹。
他彻底放下心,举杯道:“接下来都随意吧,都是自己人,尽情玩,只要不误了出宫时辰就行。”
他话一落,自己往后一歪躺着喝起了酒,牧雷也是如同一匹脱缰野马,奔到了对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