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十桉刚回沈氏工作两年,一切都还在熟悉与接触中,今天这个宴会也是用来拓展人脉的,可沈十桉话都没跟在场的人说上几句,交代了几句就气势汹汹地出门了,没人知道他去干嘛,连他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
沈十桉确实心里有气儿,他这人就是这样,有事儿不会隐忍着,非要发泄出来了,解决掉了才行。
出到酒店门口,外面夜色已然沉下来,不过这一带是商业圈的繁华地带,哪怕是暗沉的夜晚也不会显得冷清,街道上该有的酒红灯绿仍然敬业。
沈十桉轻易地就在路口看到了柳宁,那身丑不拉几的侍者服换下来了,现在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浅紫色的薄T恤,底下是一条白色的长裙,许久未见,女孩儿的身姿更加亭亭了。
他几个大步就走了过去,周遭带着无法隐藏的怒气。
柳宁似有察觉地转过了身,见到他还愣了下,随后笑了下:“沈……沈十桉。”
还笑得出来。
街边的风如此凉爽,却吹不灭他心里的无名怒火。
那张嘴一贯擅长阴阳怪气:“长本事了,还敢来这种地方当服务生?”
柳宁愣了下,说道:“怎么了?”
“没怎么,你一向是有主见的,我敢对你说什么?”
柳宁仍然莫名,但脾气和耐心就是好,也不生气他的态度,只轻声问:“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就因为我们弄脏了你朋友的衣服?你这位朋友对你来讲很重要吗?我们道歉了,而且我这位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跟我说价格,我赔给你?”
“柳宁!”他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生气了。
柳宁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就这样轻轻地看着他,与他对视。
长街上,她一声不发的开始被沈十桉骂:“我催你还钱了吗,我需要你还钱吗?你几岁啊,你现在读高几啊,高考快来了你不知道吗,我当初借你钱就是为了你来过这种生活吗,我资助你上学,资助你学舞蹈就是为了让你来这儿对别人点头哈腰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那些帮你的人,对得起我吗?”
有好几秒柳宁都说不出话,她终于明白沈十桉生气的原因是什么,原来是生气她在这里打工,虽然她自己觉得没什么,虽然她也有很多自己的苦衷,可是柳宁觉得这些所有的情绪跟在她面前因为担心她而发火的沈十桉的情绪来比,都不算什么,她不是不识好人心的人。
良久,柳宁才道:“对不起,沈十桉,对不起。”
“还知道道歉,算你还有救。”沈十桉双手叉腰,继续问道,“你还打了什么工?”
柳宁抬头看了严肃的沈十桉一眼,心想你这要吃人的样子,她还哪儿敢说啊,错开眼神自然地瞥向别处,“哦……没打什么工,就……就这儿了,这挺好的,我朋友说工资给的还可以,然后我就来了,我第一次来,我也不是很熟练,以前都没来过。”
“你把眼睛看着我再说话呢?”
“真……真的没有。我以后也不打了,我保证,高考结束之前,再也不打工了。”
沈十桉余怒未消,一张嘴还在那儿哔哔赖赖:“我隐约记得你是十月份生日的吧?没满十八岁那老板也敢招童工,真是胆子大。”
柳宁默默说道:“未满十六岁才算童工,沈十桉。”
“法律了解的还真清楚,十六岁怎么了,你非得跟法律打擦边球是吧?”
真是一点理都不讲啊……
柳宁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柳宁,我警告你,再让我发现你来这些地方打工我一定把你给你工作的老板给告了。”
那沈十桉……你未必能告成功。
柳宁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无法反驳这位脾气大的少爷,只轻轻说道:“知道了,不会了,沈十桉。”
柳宁站的有点累了,背靠着电线杆,双手抱臂,脚尖踢着地,随意地问起:“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呢沈十桉?”
“应酬。”
“哦,那你现在不回去吗?”
“干嘛,赶我走?”
真是……一点就炸。
柳宁都忍不住笑了笑,她看向别处,说道:“你这……能不能消消气啊,话都没办法好好说。”
沈十桉斜着眼看她,到底心平气和了一点:“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情回去工作吗?”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柳宁认了,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的,说不定就能避开这位少爷。
沉默了一阵儿,沈十桉又主动地问道:“要上大学了,想好报哪儿没有?”
“宜城舞蹈学院。”
那是顶级的舞蹈学校,就连沈十桉这种对舞蹈不了解的人都知道它的名号。
“有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