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悄然间一个月转瞬即逝。
驴棚帐房中响了十几天的叮当声,今天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
这段时日,罗阳一直在账房中打地铺,朱佑和邓禹也几乎寸步不离。三人经过反复推敲琢磨,将搜集来的奇字一一研究对比,然后排列组合,一篇新鲜热辣的谶便大功告成。
相比来说,谶对于三人不算什么。有两个学霸打底,依葫芦画瓢,学着模样编造一些似是而非,又略带指向性的字,辅以奇字效果渲染,就是一篇好谶。
比国将哀章当年进献的金匮图册或许还要高出那么一个档次,毕竟这是两个学霸加一个艺术总监的劳动成果。
不过谶好编,石刻却是难事。
邓禹和朱佑虽然都是好学之辈,但刻碑凿石太过偏门,不在六艺的学习范畴,二人也不曾上手。
罗阳更不必说,墓碑他倒是真真切切的见过,前世也曾在网络上瞧过老师傅用电动工具在石碑上刻字。
奈何这是一门手艺,不存在一眼会的情况,而这石碑又不能假他人之手。没办法三个人只能自己摸索,现学现卖。
来福几人被叮嘱不许进入账房,心中早就纳闷主人家到底在做什么营生!而三人也不知凿坏了几块石板,账房中叮叮当当的总是忙个不亦乐乎。
正所谓熟能生巧,邓禹小伙不愧天纵奇才,很快就掌握了凿碑要领,成功化身邓石匠。罗阳和朱佑便退而求其次,主动打起下手。
期间韩兆又来了一次,将韩千千婚事的最新情况进行了汇报。
因为童谣在长安城中流传开来,韩家人自然也听说了。对于王宗的看法,他们不禁开始动摇。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认为韩千千如果当上太子妃,其实也不错。
不过韩兆又有几分气恼,说那王宗改变主意,欲纳小妹为妾室,十分的岂有此理!
罗阳将韩兆打发了,心中不禁冷笑,看来童谣开始奏效了。
一些目光短浅之辈,已经把王宗看成了皇位接班人。而王宗本人可能也动了心思,这正妻之位只怕是要留给豪门大族女子!
果然世人多愚昧。
罗阳曾认真研究过王莽,这老货手段厉害,但又是一个十分固执之人,特别对于礼制有一种偏执的追求。
谁要敢大逆不道,做了有违礼制的事情,就算亲儿子也敢下刀子,王家老大、老二便是例证。
不管是沽名钓誉,还是真的刚正不阿,王莽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那可是实实在在的。
他王宗区区一个隐太子第四子,岂能觊觎皇位。
按周礼,皇位继承有严格的嫡长次序。即便王氏二代死光了,皇位也应该轮到王宇长子功隆公王千来继承,王宗且要靠边站。
如今从王宗对婚事的态度转变,罗阳觉得自己的计策果然有用。
他和朱佑、邓禹商讨过后,决定加班加点,经过十几日的奋战,终于将石碑刻好了。
石碑上那神神秘秘的奇字,比当年那块刻着“始皇死而地分”的石碑肯定要上档次的多。
而驴棚账房中叮叮当当的凿刻声停歇后,来福终于瞧见主人家有说有笑,再不似前几日眉头紧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