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今日算是把那些年没磕过的头,一次性磕完了。
他起身仰起头又开始打量起这位在位时长和寿数在历史长河中都屈指可数的太上皇。
其实他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掌舵者。
虽然从乾清宫移居养心殿,但权利依然被他牢牢掌握。
太上皇个不高,但举手投足却给人一种大道至简,归元合道之感。
如果说皇帝是一个剑法精妙的剑客,那太上皇就是晚年的独孤求败,草木飞花皆可为剑。
甄宝玉仰头望着从他身边走过的太上皇,笑的有些憨憨傻傻。
太上皇拿着一把折扇,儒雅之气油然而生,他自顾自坐在榻上,示意皇帝也坐。
皇帝此时也没了刚才那股锋芒内敛的冷峻,有的只是身为儿子的恭顺。
太上皇见甄宝玉初次见他,竟然没有别人第一次见他的紧张和害怕,反而笑的有些情不自禁。
太上皇笑着道:“小家伙,你见过朕吗?”
甄宝玉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甄应嘉气不打一处来,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比谁都说的欢。
太上皇笑道:“那你看着朕笑什么?”
甄宝玉合拢嘴回道:“回太上皇的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帝,今日头一回见了两个皇帝,总算没白来这世上一回。”
甄应嘉吓得满头大汗,真恨不得捏死这个孽子,真是啥话都敢说。
你当皇帝是家养的?说见就见?还两个皇帝!
甄应嘉立即跪下请罪道:“请太上皇和皇上恕罪,犬子无知,冒犯圣驾。”
太上皇朗声大笑道:“应嘉,你这个儿子朕看比你强,初生牛犊不怕虎,颇有他祖父遗风啊。当年怀德初到朕身边时,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不怕。”
甄应嘉跪在地上不敢接话,太上皇道:“起来吧。”
甄应嘉忐忑地站起身。
太上皇又吩咐人赐座,甄应嘉连道不敢。
太上皇笑道:“让你坐就坐。”
甄应嘉不敢再推辞,半个屁股坐在太监放在他身后的矮敦子上。
好像生怕用点力,就坐烂了那矮敦子一样。
甄宝玉见没给他赐座,有些丧气。
妈的逛皇宫很累的好不好,还给您爷俩都磕过了头,连个座都不赏一个。
太上皇明察秋毫,见甄宝玉这小子丧着个小脸,笑道:“怎么?你也想坐?”
甄宝玉像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
甄应嘉刚坐下的屁股像被火烧一样,蹭的弹了起来。
赶紧躬身请罪道:“太上皇,应嘉教子无方,犬子顽劣不堪,不识礼数,还请太上皇和皇上责罚。”
太上皇并不介意,挥手让甄应嘉坐下。
然后笑望着甄宝玉道:“在朕面前,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