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你对冀州牧如何看待?”
直到回去之后,鲁肃依旧对日间之事觉得恍惚,甚至有些看不透韩馥为人。
纵观古今,大乱之世,能够登顶的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如秦之六世、如汉之高祖。反观韩馥,虽有三州之地,倒有些随遇而安之感,完全没有枭雄的那股子狠厉之气。
鲁肃自问有识人之能,否则也不会毅然决然的从袁术处出逃,但面对韩馥之时,却有些不自信了。
若说韩馥没有野心,诸侯互王,独其能抵住诱惑,可见所图甚大;若说其有野心,明明有实力独吞扬州,却身居曹操之后。
鲁肃可不相信能够让郭嘉、戏忠、周瑜等一众人杰信服的韩馥会看不清局势,扬州乃是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不说丹阳兵乃是天下精兵之最,单单是江东六郡,仰仗长江天险便进退皆可,若是被曹操占得,日后韩馥再想攻取谈何容易?
那曹操鲁肃虽然未曾接触,但也听过不少传闻,非是袁术这般不修法度、不知进退,扬州若是落在其手中,会发展如何不可想象。
鲁肃能够想到,现今以曹操为先,可以削弱曹操的力量,若与扬州相比,或有些得不偿失了。
还是……韩馥亦如袁术那般刚愎自用,所有的礼贤下士皆是表面功夫?
不知不觉间,鲁肃对韩馥的称呼又变回了冀州牧。
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若韩馥真的无心天下,那自己也好早做打算。
“以子敬之才,难道看不清主公所想,以及如今扬州局势吗?”
周瑜似笑非笑的看着鲁肃,倒让鲁肃有些不好意思了。
“恕肃愚昧,还请公瑾告知。”
周瑜也不多言,只是在纸上写下了袁绍两个字,面带微笑的看着鲁肃。
原来如此!
鲁肃只在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袁绍,袁绍,自己刚从寿春出来,怎么把这个人忽略了。
“莫不是……”
“没错,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袁家四世三公所累积下来的名望与资源,又岂是这一战便可没落的?
袁公路目空一切,妄自称尊,不过是冢中枯骨,不足为虑,然袁本初却不容小觑。以主公及诸位军师的智慧,若真是以取扬州为目的,庐江、吴郡皆可为突破口,何苦将所有兵力全部囤积在下蔡?
所谓的下蔡会盟,不过是借此机会削弱袁家的声望,顺便为袁本初创造机会,一个让其兄弟阋墙的机会。二袁内耗,两败俱伤,岂不好过白白的让扬州落于袁本初之手?
况且,子敬有所不知,盟军内部尚有龌龊之人,不足以成就大事,”
言罢,周瑜指了指东门方向。
果然如此!
鲁肃此时算是彻底捋清楚了前因后果,若不是周瑜解惑,恐怕自己今晚要失眠了。不过,这些人真不是好东西啊……兄弟阋墙这种事儿,太刺激了。
……
“节兄,袁公路已经抵达下蔡,约你我二人明日阵前相叙。可巧,日前你所言的信,倒是省了下来。”
曹操拿出从下蔡从中送出的信笺,竟有明晃晃的传国玉玺之印,二人相视一笑。
这袁术,还是如以往一般,时刻不忘显摆。
“一切但听孟德兄安排。”
作为一个知礼节、明事理之人,韩馥自是知晓不能越权,毕竟曹操乃是盟主,在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前提下,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