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戴誉烫头是经过组织同意的,戴母顿时高兴起来,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着戴誉那时髦的郭富城发型赞又赞,连声道好。
戴大嫂甫一听说小叔子因着长得好看,摇身变成国家干部,心里还有酸溜溜的。
然而转念一想,戴誉能有一份这样的正经工作,也算是减轻家中负担。
最起码,她与戴荣的私房钱可以暂时安全了!
遂高兴地拍手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咱家英子马上要去厂办小学上班,二弟又当上啤酒厂的宣传干事,以后咱们家就有五个领工资的人啦!”
说着又颇有长嫂气度地主动关心起了戴誉的工作问题。
“二弟,你啥时候去拍画报?服装是厂里提供,还是要自己准备?你大哥还有两件的确良的新衬衫没上身呢,要不你先拿去用吧!”
戴荣对于媳『妇』的大方心生诧异,反应过来后赶紧接话道:“对啊,整天一身臭汗,也没机会穿新衬衫,你拿去用吧!”
戴大嫂这一问,还是问到了戴誉的痛点上。
他现在最亟需的是什么?
就是一件能拿得出手的衣服!
赶忙着道谢,戴誉又将吴科长对几套服装的安排详细说了。
戴母一听,顿时急了。啤酒厂请她宝贝儿子去拍画报,居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想让她儿子穿女式『毛』衣!
那怎么行?宣传画报可是要推向全国的,决不能丢这个面子!
留下堂屋里的一众人,戴母噌噌几步便蹿回屋,一通翻箱倒柜。
这时候就体现出戴誉的家庭地位。
即便是平时最不待见她的戴大嫂,这会儿也急得团团转。
紧随婆婆的步伐,带着两个小姑子就回他们两口子的房间,试图帮戴誉多凑出几套衣服,到时候换着穿。
徒留戴誉爷仨,以及嘬着手指的三丫,在原地面面相觑……
戴大嫂拿出的两件衬衫,一件『奶』白『色』的,另一件是浅蓝『色』的。
“这两件还是过年前在第一百货商店抢到的,你看这蓝『色』,多清亮,多好看!”戴大嫂深感自己词汇匮乏,除了好看,搜肠刮肚半天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戴誉凑过去一瞧,嚯,这浅蓝『色』可真够小清新的!怪不得他大哥不穿呢,谁家糙汉敢穿这颜『色』出门呐,配上他那大黑脸,得村儿成啥样……
不待他与大哥吐槽,戴母怀里捧着一叠衣服出来了。
“这还是准备让你结婚时穿的,布料钱加上裁缝的手工费,一共花了一百三十六块呢!”小心展开一件灰蓝『色』薄『毛』呢西装往戴誉身上比划,戴母啧啧有声地感慨,“配上你这新烫的头发,跟资本家少爷似的!不过,短时间内,这婚恐怕是结不成,你明天先拿去穿吧。”
“与戴荣结婚时也没见你给他做件西装穿穿!”戴大嫂小声嘀咕,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了。
戴母听到了却只作不知。心说,你又不是大学生,这是因着要娶大学生做媳『妇』,得让儿子体体面面办婚礼,才下这么大的血本。
拎着这件西装她便又想起苏小婉。这孩子与戴誉分手后,对她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便彻底消失了。
戴母突然就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李云凤像往常一样,早上八点四十分准时踏入厂大门。
习惯『性』地与传达室孙师傅打招呼,眼角余光却注意到站在一旁,正与孙师傅一块吞云吐雾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上的气质与厂里大多数的男同志迥异。
自来卷很随意地卷曲在额,穿着一件稍显修身的浅蓝『色』衬衫,袖口被翻折上去,『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身姿笔挺地站在阳光里,像一棵劲瘦挺拔的翠竹。
她透过灰白烟雾望向对方有模糊的面容,虽然很好看,但是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清冷感。
“诶,李干事,你来得正好!”孙师傅叫住她,“这是宣传科新来的宣传干事戴誉同志,在这等你半天了!”
说着又回身向戴誉介绍:“这就是总务科负责保管礼堂钥匙的李干事。”
戴誉见李干事是位女同志,便主动将还剩半截的烟头碾灭了,着打招呼才道:“没等多久,一支烟的功夫还没到呢。”
李云凤被他这一惹得脸颊有热,怀疑刚刚对方身上那种清冷感也许是她的错觉。
这位同志明明就是又俊又亲切嘛!
李云凤问了戴誉使用厂礼堂的原因。
“宣传科今天要为厂里的啤酒拍几套宣传画报,吴科长打算将拍摄地点定在那边。”戴誉与孙师傅道过谢,便提上包跟着李干事往办公楼走。
吴科长昨天便将拍摄画报的事全权交给他与徐晓慧。他虽是模特,却不能将所有工作都扔给女同志,自己在一旁当甩手掌柜。
总务科负责厂里的后勤工作,整天与人打交道,所以李云凤『性』格还算外向。见戴誉与她年龄相仿,为人还很健谈,便没有之的拘束,好奇打听道:“听说厂里为了拍宣传画报,请来了首都电影制片厂的电影明星,人已经来了吗?”
戴誉呵呵一,促狭道:“电影明星没有,明日之星倒是有一个!”
李云凤不知他打的什么哑谜,刚要询问,便听他嘻嘻笑道:“正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