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坐在车里,等得百无聊赖,远远地看到老勤一行人走出来了。
他刚想打声招呼,却发现情况不对,和出发时的满面春风不同,所有的人都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赵老二默默地闭了嘴,一边开车门,一边期待地望着每个人的面庞,想从上面分析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坐了一上午的硬板凳,大家腰酸背疼,上车后纷纷调低靠背舒展身体,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老二将车子发动,小心地问:“各位领导,咱们怎么安排?”
老勤黑着脸,回答:“回酒店。”
“得嘞~”赵老二熟练地驶出车位,一脚油门向酒店开去。
在路上,赵老二还是从佳佳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
“这个米哈伊尔也真是的,太看不起人了,明明是他们定好的时间,却不遵守承诺!”佳佳生气的总结道。
“ahg牌子太大,咱攻下来确实有难度,他们的老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赵老二好生宽慰道。
“那也不能放我们鸽子吧?不想见可以直说啊,还让我们白跑一趟。“佳佳气鼓鼓地回答。
安成小心地问:”老勤,咱下一步怎么办?“
老勤依旧黑着脸没有回答,他自己也茫然了,目前来看想见米哈伊尔几乎没有可能了,而且大家已经在圣彼得堡待了12天,归期临近,无休止地等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但是来一趟不容易,米哈伊尔近在咫尺,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就在老勤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之际,一直沉默的钟茗开口了:“我有办法。”
瞬时,除了赵老二不得不目视前方开车,所有人都扭头期待地看向钟茗,等待他说第二句话。
“刚才米哈伊尔的秘说他正在陪客户用餐,能让他陪的必然是非常重要的客人。我第二次和秘说话时,注意到她手里有一份贵宾的行程安排表,我草草地看了一眼,晚上米哈伊尔会出席欢迎晚宴,地点好像是在贝梦德欧罗巴大酒店。我们今晚去那里守着,说不定还有机会。“
赵老二兴奋地补充;”小老弟说对了,贝梦德欧罗巴大酒店是ahg集团的签约接待酒店,招待活动几乎都在这里举办。我前女友就在这个酒店做厨师,和我说过这个事。”
大家的情绪被瞬间点了,老勤也看到了希望,说:“好,那咱就没脸没皮的搏一把,能成最好,不成也无所谓。”
钟茗又补充道:“二哥,联系联系你的前女友,看看我们晚上能不能混进去。”
赵老二突然有点羞涩,”行呗,我试试,但是不保证成功啊,当年可是人家甩的我。“车里又是一阵笑。
赵老二的前女友是位胖胖的俄罗斯大婶,初见赵老二有点意外,但是听完事情原委后,很豪爽地答应了,大家直呼真给力。只不过今晚的宴会戒备森严,直接进是不可能的,必须换上服务员的衣服,伪装成临时雇佣的小时工,从后门进去。
老勤一看就不像小时工,被安排穿着正装、拿着资料和礼物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等待。钟茗、佳佳和安成岁数小,他们对好口供,说自己是勤工俭学的留学生,顺利地混了进来。
赵老二的前女友和他们交代,自己只能安排大家进来,但是不保证能不能见到米哈伊尔,而且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要和大家划分界限,因为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钟茗等人满口答应,知道从进入这个门开始,就要各凭本事了。
下午点,主管开始给大家分工,安成被挑出来放在后厨帮忙,他垂头丧气地站到了帮厨那一队。钟茗与佳佳形象好,顺利地被选为了服务生,他俩换好衣服,对了下眼神,随即跟随主管的脚步,从后厨出发,穿过长长的、昏暗的走廊,来到主会场。
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小型宴会厅,面积大概300平米,墙壁上是极尽奢华的浮雕与油画,头顶无数水晶灯晃得人无法直视。这里的空气散发着优雅的甜香,两张长条桌刚被铺好白桌布。
主管指着备餐台上的烛台、桌花与餐具,要求钟茗和佳佳加入服务生队伍,与大家一起尽快布置好。“所有准备工作要在1:00结束。”主管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
伴随着酒店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长条桌中间被依次摆上娇嫩欲滴的桌花,线条优美的金色烛台、擦得闪闪发亮的餐盘餐具、折成天鹅形状的餐巾、以及晶莹剔透的酒杯。最后,每个人的盘子中央又被小心地摆上了一只小小的郁金香,随着20把椅子归位,晚宴的准备工作顺利结束。
钟茗与佳佳戴着白手套,在一旁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几秒钟以后,几名身高190的俄罗斯壮汉率先进入会场,他们统一身着黑色西裤,黑色衬衫,每人耳朵上都别着一只耳麦。“这应该是保镖。”钟茗小声对佳佳说。
只见几名保镖巡视场内,开始检查桌下、屋角等隐秘角落,还有一名保镖慢慢地走过成排的服务生,用鹰一般的双眼挨个审视。
佳佳吐了下舌
头,悄悄问:“甘桐哥,这事儿能成吗?”
钟茗表面稳如老狗,心里却是没底,只能回答:“咱们随机应变。”
检查完毕,没有异常。领头的保镖按住耳麦说了几句话,几分钟后,宾客开始陆续进场了。
钟茗之前在网上见过米哈伊尔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大腹便便,头发是俄罗斯人典型的棕色,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满面笑容。他的身旁应该就是今晚的贵宾,两个人正在热烈地聊着天。
一行人等跟在他们身后,依次坐在了两张长条桌上。
宾客中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引人夺目,宝石蓝色的双眼,清澈如同大海,白皙的小脸肉乎乎的,和米哈伊尔一样,同样长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她衣着华美,精致得像个洋娃娃,身边陪伴着一位保姆一样的人,形影不离。
“这应该就是米哈伊尔的女儿了,果然很受宠爱,去哪里也带着她。”钟茗悄悄地对佳佳说。
宴会开始,各种珍馐佳肴从厨房中陆续送出。钟茗和佳佳被安排端菜,因为是临时工,他们无法靠近米哈伊尔所在的主桌,只能在另一张桌子附近活动。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着急,时不时看向主桌方向,谁知道频频回头引起了保镖的注意,但是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觉。
宴会渐入佳境,各位宾客已经是微醺状态,米哈伊尔抬手,示意服务员端一杯水,钟茗抓住机会,拦住旁边准备上前的服务生,自己抢先一步去倒水。
他一边端着水向前走,一边打腹稿,争取用几秒钟表达清楚来意。就在他马上要接近米哈伊尔时,一只大手从后方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走了。
水撒了一地,杯子无声地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佳佳惊呼一声,话音未落,也被另一个保镖钳住了胳膊。两个人被迅速带离现场,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有短短几秒钟。
米哈伊尔目睹了全过程,他仿佛见惯了类似的场面,丝毫不为所动,接过另一位保镖递来的水,稳稳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