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甲寅头大万分。
因为秦越说扁担山的人甲寅最熟,这一路的安全由他负责,害的他天天混在关家人一起。
唉!
偏偏一骑红妆从前头折转回来,打着旋靠近他,一双大眼欢欢喜喜的看着他。
“干嘛,在这后头尽吃灰尘。”
关春花笑道:“那咱们走慢点,离远了灰尘就没了,也好说话。”
“有军纪呢,离远了就掉队了。”
“嘻,你这木头呆子。”关春花用鞭子敲敲甲寅的手中刀,道:“听说你在京中也没房子,我跟爹说了,到时买房就买一起,大家一起多热闹,你看好不好……”
甲寅抬头看看天,只觉着这秋末冬初的太阳特毒,额头的汗水就流下来了。
……
远在密州的何中脸上也在淌汗,这一次被那秦越给耍狠了。
秦越分润过来的三万贯剿匪缴获才入了,自己才赞了他上道,一封奏折就摆在了自己的桌案上。
京里派中官为一个县令传旨送官凭也就罢了,顶多不合惯倒,先到孟县再来密州也可以有路线远近的理由,可这剿匪请功奏折上增署一个内府掌事刘全的名字是啥意思?
胡寿在秦越那多争来了两万贯,却把他的脖子套上了吊索。
这事若是细细辩诉或许还能解释一二,可奏折上四战四捷,缴获金银财宝米面油盐无数,值钱五十万贯,这才是真正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了。
来密州小半年,剿匪三五次,请功的折子也早递上去了,缴获是多少?
还有那最最致命的龙骨祥瑞,在密州境里发现的,自己却是最后知晓的……
何中用力的揉揉太阳穴,两眼金星直冒,花不里叽的,不停变化着,仿佛镜子般的折出一个自己凄惨的下场。
真是瞎了眼,以为是条小泥鳅,可清炖可红烧,就没想到那小子本是条蛟蟒,这下子真被亲家翁害苦了。
他颓然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秦越舒服的躺在马车上,与宦官刘全一起品着西域来的葡萄美酒,那乔老爷子可真是个会享受的人,连这般美酒都存着两大桶,只好不客气,先享用了再说。
刘全也舒服的靠着,脸腮两坨艳红,眼睛却是明亮明亮的,这一趟差事,实在是太爽了,泼天大的功劳不说,眼前这小小的虞侯可真的是上道呀,知道自己喜欢字画,喜欢古玩,这些价值千金的玩意儿,人家就敢整箱的送,饶是他拿惯了好处,也收的心惊肉跳。
“刘公公,这一回京,某就要靠您老人家罩着了,凡事多多提点。”
“秦虞侯,您这就见外了,就您这颗脑子,还用得着咱家多嘴多舌,咱家还需要您多多照顾呢。等着吧,这一回京,您呐,保证高升。”
“借您吉言。”
秦越推开窗子,探头四望,只见湛蓝的天空上,朵朵白云轻柔的追逐着,远处的青山如苍龙般的伸着懒腰,一望无垠的大地上黄茫茫的一片,有牛羊在悠闲。
士兵推着车辆滚滚向前,队伍前方,黑红的营旗迎风飘扬,陈疤子顶盔贯甲,手提九环朴刀,宛如战神般的威武。
冷风送来牧笛声,清清脆脆,竟然在初冬的晨风里吹出一缕春意来。